“商量?”
任我行忽然怪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嗤道:“邱小子,老子就喜欢你这痛快劲儿!”
“不过,老子再问一句,若是那皇帝老儿不识抬举,不肯商量,你又待如何?”
他问出了最关键、也最犯忌讳的问题。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东方白也微微侧目看向邱白。
邱白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骇的脸,最后落在任我行身上,嘴角微微挑起。
“任教主这个问题问得好!”
“若皇帝不答应,我们又当如何?”
任我行抬眸看着邱白,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舔了舔嘴唇,笑道:“不错!小子,皇帝老儿要是敢不听话,你待怎样?”
邱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放下茶杯时,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若愿意,自然最好。”
“若是不愿……”
“那就换个愿意的皇帝来坐。”
“咔嚓!”
左冷禅面色一变,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溅了他一手,都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邱白,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只剩下震骇!
这已经不是江湖恩怨,这是要捅破天啊!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沉默,被充满快意的大笑打破!
任我行猛地拍案而起,枯瘦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气势,须发戟张,眼中燃烧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火焰,狂放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好!好小子!够对老子的胃口!”
他指着邱白,声震盈野,大笑道:“老子早就看那坐在金銮殿上的废物不顺眼了,整天就知道炼丹求长生,搞得天下乌烟瘴气!”
“换!必须换!老子跟你去京城!倒要看看,是皇帝的龙椅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哈哈哈!”
他猛地转身,环视着满室惊骇失语、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各派掌门,嗤笑道:“这趟浑水,老子任我行蹚定了!谁他妈敢拦路,老子第一个吸干他!”
“算我一个。”
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任我行的狂笑。
东方白端起面前的清茶,优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
她甚至没有看邱白,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桌上那团扭曲的铁疙瘩,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异彩。
“武道前路,岂能因一庸碌之君而断?”
东方白放下茶盏,轻描淡写的说:“此事,我日月神教接了。”
左冷禅死死盯着邱白,眼中有炽热的渴望在交织,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邱白,你如何保证,换了皇帝,改了气运,就真能……破开止境桎梏?”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什么皇帝,什么国运,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一步登天的力量!
邱白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他手腕一翻,一本薄薄的的册子出现在掌心,轻轻抛向左冷禅。
“左师伯,此乃《寒冰诀》的止境篇,是我结合自身感悟,对寒冰真气突破极限的一些设想。”
“虽非直达先天,但足以助你将寒冰真气推至前所未有的巅峰,触摸到那道门槛的边缘。”
邱白看着他,语气坦诚,幽幽道:“至于再往前……非我不愿,实乃天地所限,唯有改易气运,方能水到渠成。”
左冷禅一把抓住那冰凉的册子,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抓住了一条通天之路!
他迅速翻开几页,只扫了几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书籍里面的精妙论述,对他而言简直是醍醐灌顶,许多修炼中的滞涩之处,瞬间豁然开朗!
他猛地抬头看向邱白,眼中的疑虑和冰冷第一次被近乎狂热的信服所取代!
他紧紧攥住册子,重重点头,不再多言!
为了这力量,莫说换皇帝。
就是换天,他也敢干!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悲悯的语气,感慨道:“邱掌门雄心壮志,欲为天下武者开万世之路,老衲……感佩莫名。”
“然则,改朝换代,非比寻常,乃滔天杀劫!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我佛慈悲,少林……实不敢卷入此等滔天因果之中。朝廷对我佛门管束甚严,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话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少林……恕难从命。”
说完这话,他双手合十,低眉垂目,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几分,仿佛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惊涛骇浪。
邱白所展现的力量,还有那换皇帝的宣言,带给他的冲击远超旁人想象!
邱白看了他一眼,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点头。
“人各有志,大师不必为难。”
“邱掌门!”
沉默许久的定逸师太忽然站起身,她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也被邱白的话吓得不轻,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阿弥陀佛,贫尼愿随邱掌门一行!”
她双手合十,低颂了一声佛号,方才继续说道:“虽然贫尼武功低微,帮不什么上大忙,但......我恒山弟子,也愿为这武道前路,尽一份心力!只盼掌门……莫要嫌弃。”
她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却掷地有声。
寒冰诀让她看到了恒山派崛起的希望,她选择相信邱白描绘的未来,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
“好!”
邱白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笑着说:“定逸师太巾帼不让须眉,邱白欢迎之至!”
震山子道长沉吟片刻,也缓缓开口:“昆仑虽地处偏远,但传承亦久。邱掌门所言气运之论,与本派某些古老残卷记载,确有相合之处。此事……”
“干系太大,贫道需回山与诸位长老商议,若有所决,定当派人告知邱掌门。”
震山子虽然也是没有直接回答,但这已是相当积极的态度。
天门道长、莫大先生等人则面面相觑,邱白作为他们都非常看重的晚辈,可如今的这番行为,让他们实在难以同意,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既被邱白的实力和东方白、任我行、左冷禅的响应所震慑,又被那换皇帝的恐怖前景所骇,不敢附和,更不敢直接反对。
邱白环视一周,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诸位前辈,今日言尽于此。”
他端起新换的酒杯,朗声道:“邱白心意已决,待华山诸事安排妥当,便会启程进京!”
“愿同往者,邱白扫榻以待!”
“若不愿,亦不强求,只望诸位守口如瓶!”
“今日之言,出得此门,入得诸位之耳,便到此为止!”
“若有人泄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