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阶手作喇叭状大声的应和:“听到啦!马上回来。”
回到院子里开始入席,林泽阶看到先生张径香和外公,大舅安排在中厅,靠近舅公他们那一桌。
还看见了刘财主,来的时候他怎么没有露面。
带刘盈语和竹叶过去那里坐。
本来刘盈语坐好后,林泽阶和哥姐一样要回去厨房的小桌子吃,好留些位置出来,灵活安排拖家带口的村民。
刘盈语拉着林泽阶不放,林泽阶看一眼无喜无悲的刘财主,每次见他都有点怕。
张径香见刘盈语倔强拉着林泽阶不放的模样,开口说道:“你坐这吧!小语要人陪伴,她没有童年玩伴,平时挺孤单的。”
林泽阶答应后,爬上椅子时和正中厅的舅公他们对了一眼。
张克帆狠毒的眼神又瞪着林泽阶,林泽阶很不舒服的瞪回去。
张克帆愤怒突然站起来,指着林泽阶大声的说道:“泽阶表弟,你倒背如流神童的名声传遍全县,纵观史书神童都是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文章写得人人传诵,不如你来作一首诗让各位叔伯们评一评可好?不要说你还不会,那可是辜负你的神童的名声。”
张克帆这么大声说话,院里的人眼光全注视到他和半爬上到椅子的林泽阶身上。
林泽阶看到各种的眼光,期盼占大多数。
刘财主和林径香眼神里打趣的模样,他们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出。
林泽阶高声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自居什么神童,克帆表哥倒是听说你是秀山学堂第一才子,诗压秀山无敌手,才比子建多一斗,高中状元之才,才气纵横无双无对,不如你来作诗一首。”
不就捧杀吗,林泽阶不是不会,要比手段,这个张克帆不知怎么死。
大家看张克帆眼神不一样,村民对读书人是敬畏,秀山第一才子这名头太吓人了,肯定会传扬出去。
张克帆正青葱年少,被林泽阶捧得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又有这么多崇拜的眼神看着正想赋诗一首。
他老爹张甫仁低声喝骂:“蠢货,人家是捧杀你还当真,天下之才子建八斗,天下分二斗,你敢比子建有才,传出去你和你比诗的人,踏破家里门槛都会。”
张克帆被他爹点醒对林泽阶怒目而视。
眼神杀不了人,对于这种无能狂怒,林泽阶一点不在乎,反而大声催促:“表兄,请赋诗一首给长辈们助兴,你不会觉得大家听不懂吧,放心大道至简,是不是好诗一听就能听懂。”
张克帆压住愤怒,装着虚心大声说道:“泽阶表弟你的名号已经在全县传开,在大宗师面前都应对自若,大家只对你才好奇,我不过无名之辈,更不是什么秀山才子,其实大家想看林神童的吟诗对不对?”
“对,”大部份人以为是安排好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他们表兄弟矛盾很尖锐,大声的喝彩。
竹叶羡慕的问:“小郎君,你表哥真的这么厉害吗?你们家好出人才。”
“傻竹叶,秀山第一才子比肩子建,那天下读书人算什么?”刘盈语好笑反问。
刘财主对于接近女儿的林泽阶感情很复杂,没有一个父亲会喜欢拱白菜的。
伳想再探探林泽阶的底,于是站起说道:“你们两个表兄弟都这么有才,那就比一比,赢的人我送你们一本《巴色府四书大题小题名篇汇总》,这可是有钱也很难在外买到的书。”
林泽阶委屈叫声:“刘叔叔,我这位表兄开蒙6年了,读书比我年龄都大,我怎么和他比。”
“读书哪能按年龄和入学时间来比,有人二十出头考中进士,有人50多岁还在考童生,”刘财东向林泽阶调皮眨眨眼,“你老师相信你能行的。”
听说《巴色府四书大题小题名篇汇总》连张甫仁都动心了,捅了捅儿子的腰,小声的说道:“问他怎么比?”
张克帆大声的问:“比就比,说一说条件吧!还有怎么算输赢,毕竟诗词人各有所爱。”
“诗词好不好高下立判,好的诗词用词极简,基本上老农都能听懂,这里读书识字人不少,比三个题目,都是你们生活中常见的事三局两胜,这样没话说了吧!”刘财主快言快语问道。
张克帆得到张甫仁的暗示,点头说道:“行,请你出题。”
刘财东不急不缓开口:“第一题,读书,你们以读书为题作诗一首,时间我数到200,都答不出来就第二道,然后就第三道,大家等着吃东西呢。”
刘财东说完就开始数数,一点不带犹豫的。
刘盈语向着林泽阶举起拳头鼓励:“泽阶哥哥,你是最棒的。”
林泽阶还在犹豫,先生张径香直接说:“泽阶,有才偶尔要显露锋芒出来,名利从来不分离也是保护伞,有名会免去很多麻烦事。”
林泽阶站在椅子上,思考着先生的话,这一段时间他锋芒毕露,一直想藏拙。
如果不是生存问题,他骨子不喜欢露出太多,站在明处优点被放大,缺点也被放大,对手会瞪着找弱点,这是他最顾忌的。
最重要一点怕张径香不喜欢,怎么说他都自己最大倚仗。
林泽阶想起初见张径香时,和他在县衙说的话,“先生你不是说诗词是小道吗?后悔在诗会上名动京城吗?”
“诗词是小道,奈何世人喜欢,”张径香脸无愧色,“读书人讲话都喜欢讲有利于自己的话,断章取义很多话讲一半,当真你就输了。”
林泽阶不知怎么形容心中的酸爽,一时无言以对,这么无赖的吗?
那边张克帆开口大声的说:“我来先作:《读书》家贫难买书,释卷事农亩。亲戚常相济,糙米粗布裳。忽闻断资助,锈锄卧芜烟。骤雨滂沱至,涸沟空泫然。”
这张克帆有点本事,很快把自己的近况当成诗写出来,诗为心声把两家恩怨摆上了桌子上。
乡里乡亲这诗大家听得懂,情况也明白讲林家资助他家断了,在要下田心里茫然。
话是真话,但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资助是情分,不资助是本份,这年头百姓谁活得容易?粮食亩产才叁肆百斤,吃饱都是人问题。
当然一般来讲有底蕴的人家不这样说话,亲戚间不会把矛盾摆出来,这叫露屁股给人看。
一时的苦闷向人倾诉越痛快,说得越多之后嘛,就会越后悔。
从来没有感同身受,别人只会当八卦来听,转头就当笑话传播出去。
同时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等于向别人邀请攻击自己的软肋,极无知的家庭出身才会这样做,只求一时痛快,完全不顾以后的死活。
知道的人,已经在说他们两家的过住。
同时大家眼睛看向林泽阶,刘财主数到190了,还有10个数字,林泽阶作不出诗来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