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途中,大师兄发现白灵竟在吸食妖丹。
>他惊怒交加挥剑质问,却被对方一掌震退:“师兄,人心比妖更毒。”
>当白灵剑指他心口时,熟悉的剑啸破空而来。
>两道白影在血月下缠斗,冰雪剑气与白骨妖爪激烈碰撞。
>真白灵横剑护住重伤的师兄:“妖孽,为何扮我?”
>假白灵褪去伪装,露出森白妖骨:“妖尊要的,何止一张皮?”
>血雾弥漫中,她声音凄冷:“师兄,当年你斩我妖骨时,可曾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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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悬空,将下方这片上古战场的残骸浸在一片粘稠、不祥的猩红里。风早已死去,空气凝滞如铅,只有无穷无尽的嶙峋白骨从龟裂焦黑的土地里刺出,像大地腐烂后露出的狰狞肋骨,无声诉说着湮灭的暴烈。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腻,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一点清冷的剑光,如寒星坠入血沼,无声切开这凝固的死亡。大师兄的身影在累累白骨间飘忽穿行,青衫染尘,却依旧挺拔如松。他追踪一缕诡异妖氛至此,那气息阴毒刁钻,时隐时现,如附骨之疽。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处扭曲的阴影,剑尖低垂,剑身嗡鸣着细微清音,是他心神延伸的触角。
前方,一片由巨大妖兽颅骨堆积而成的矮丘后,传来极其微弱却令人牙酸的吮吸声,夹杂着某种东西被强行攫取、碾碎的脆响。
大师兄的心猛地一沉,脚步却放得更轻,如一片落叶飘近骨丘边缘。
月光,那粘稠的、猩红的月光,正好泼洒在骨丘之后。照亮了那袭素白得刺眼的衣裙。是她,白灵。那个清冷如月华、剑意如寒泉的小师妹。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将大师兄脑中所有关于白灵的认知撕得粉碎。
她背对着他,微微俯身。在她纤细白皙的手中,赫然攥着一颗拳头大小、兀自散发着微弱乌光的妖丹——那是他追踪的目标之一,一头凶悍妖将的核心!此刻,那妖丹正被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细流缠绕、撕扯,强行抽离出最后一丝精纯妖力。那纯粹而暴戾的能量,正汩汩流入白灵微启的口中。她周身氤氲着一层淡淡的、不断扭曲变幻的乌光,映得那素白的背影妖异无比。
“呃……”一声满足的、带着贪婪余韵的叹息,轻飘飘地逸出。
“白灵!!!”
惊雷般的怒吼炸响在死寂的古战场。大师兄目眦欲裂,身形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手中长剑“铮”然出鞘,一道匹练般的雪亮剑气,裹挟着滔天怒火与难以置信的惊痛,撕裂粘稠的空气,直斩那素白身影的后心!这一剑,灌注了他毕生修为,斩断的是妖邪,更是他此刻心中崩裂的某种信念。
“嗤——”
剑气斩至,那“白灵”竟不闪不避。剑锋离她后背仅有三寸时,她猛地回身!
那张脸,确确实实是白灵的脸。眉眼如画,琼鼻樱唇,一丝不差。可那双本该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却浸满了浓得化不开的邪异!瞳孔深处,两点猩红跳跃燃烧,映着血月,流淌着非人的冰冷与嘲弄。她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丝妖丹的黑色残迹,勾着一抹令人心胆俱寒的弧度。
面对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一只素手,五指纤纤,朝着狂暴的剑光随意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嗡”的一声沉闷震响,仿佛敲击在朽木之上。大师兄那凝聚毕生修为的一剑,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沿着剑身逆冲而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洪荒巨兽正面撞中,胸腔剧痛,喉头腥甜上涌,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砰!” 大师兄重重砸在十几丈外一片尖锐的妖兽肋骨丛中,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在惨白的骨殖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白灵”的身影如鬼魅般飘近,足尖离地三寸,悬停在他上方。血月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那张属于白灵的脸上,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漠然。
“师兄,”她的声音响起,依旧是白灵的嗓音,却像冰锥刮过琉璃,带着一种刺耳的、非人的回响,“人心之毒,可远胜妖丹百倍、千倍……”她微微歪头,猩红的眼眸俯视着他,如同端详一只濒死的蝼蚁,“你看,你此刻眼中,不也盛满了杀意么?这杀意,比妖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