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医院,在服务方面尽显人性化,病人接受手术时,家属能够在一旁陪伴守护。因此,刘美清住院做手术期间,王培宇目睹了整个手术过程。当看到身着手术衣的医生从刘美清体内取出那块肉状的东西时,他心里不禁一阵揪紧,很不是滋味。
过了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心疼刘美清。毕竟她是为了能和他拥有共同的孩子才走上手术台,倘若自己对此无动于衷,那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手术结束后,麻醉药的药力尚未消退,刘美清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恢复意识。
“疼不疼呀?”王培宇见她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眼神还略带迷茫地四处张望,赶忙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轻声安慰道,“手术很顺利。”此时刘美清的另一只手正扎着针输液,动弹不得。
她躺在病床上,只觉无助感涌上心头,全身难受得难以言喻,那种难受劲儿仿佛弥漫在每一寸肌肤,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她默默看了王培宇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护士走上前来,对王培宇说:“她醒了,我们送她回病房吧。”
“好的。”王培宇应道,赶忙协助护士拿起输液瓶,推着病床,在医院里穿梭前行。他们先是沿着走廊七拐八弯,接着搭乘电梯,随后又穿过一条走廊,才终于来到病房。
为了能让刘美清更好地休养身体,他们特意申请了一个单间病房。回到病房后,护士认真地叮嘱王培宇:“六个小时之内,她不能喝水,也不能进食。要是她觉得口渴,就用药棉蘸点水湿润一下嘴唇就行。还有,千万不能让她睡着,一定要注意。”
“要定时量体温,要是有任何情况,马上按铃通知我们。”护士说完,留下一支体温计便离开了。
王培宇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此刻正好是下午六点,也就是说,要等到凌晨一点,刘美清才能吃点东西、休息睡觉。
刘美清瞧见他看表的动作,又望了望窗外已经漆黑的天色,虚弱地说:“你都陪我一整天了,还没吃饭呢,肯定饿坏了吧?”
“不饿,再等会儿,咱俩一块儿吃。”
“还早着呢,你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那我吃个苹果好了。”王培宇说着,先用棉棒蘸了蘸水,轻轻湿润了一下她的嘴唇,随后起身拿了个苹果,走去清洗。
洗完苹果后,王培宇先是小口咬了一口,接着便大口吃起来。刘美清见状,有些不悦地说:“你能不能去旁边吃呀?我看着直眼馋。”
王培宇听了,微微一笑,故意把苹果递到她嘴边说:“要不你也吃一口?”
“护士不是说了嘛,六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
“那就稍微舔一下呗。”
刘美清听他这么说,刚要张嘴伸出舌头去舔,王培宇却突然笑着把苹果拿开了。
“你这是成心气我呢!”刘美清说完,胸脯气得上下起伏,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呵呵。”王培宇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棉棒沾水给她湿润嘴唇,“再忍忍吧,六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突然,刘美清像是心有不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说:“你之前说和赵苘苘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措施,怎么她还能怀孕呢?还一下子怀了两个。”
听到她冷不丁提起赵苘苘,王培宇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他挠了挠头皮说:“我也不清楚啊。”
“什么不清楚,我看你们根本就没用那东西。”她一想起来就恨他,为啥不给赵苘苘服避孕药。
“咱们能不能别聊她了?”王培宇赔着小心,试图转移话题。
刘美清也觉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没意思,便拿起手机浏览起信息。王培宇见状,也随手拿起手机翻看。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王培宇瞅见刘美清拿着手机,眼神渐渐有些迷离,似乎快要犯困了,便鼓起勇气来问:“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初恋呀?”
刘美清听后,随手丢开手机,哈哈笑起来:“我的初恋就是你呀!”可笑着笑着,她又咧嘴差点哭出声,看来是牵动了伤口。
“你别逗我了。”王培宇嘴角微微上扬,“我听说你高中谈过恋爱,在国外也交过男朋友呢。”
“原来你一直都在关注我呀!”
“哪有这回事。”
“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些感情经历?”刘美清说完,歪着头,仔细端详着他,“看来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关心着我呢。”
王培宇把玩着手机,把头扭到一边,小声嘟囔道:鬼才一直惦记你呢!你不就家里条件好点,长得漂亮点嘛。
“你说,如果我刚回国见到你的那个时候,你还没认识赵苘苘,会不会和我谈恋爱,追我呢?”
刘美清不禁想起自己刚从国外回来,范莓莓就拉着她去和王培宇见面相亲的那天。当时,王培宇脸色微微泛红,轻轻握住她的手,呼吸略显急促,想来那时他心里也有些慌乱。
“不知道。”王培宇有些不耐烦了,“你以后别再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了,行不行?你也清楚,这世上不存在如果,只有已经发生的结果。”
“是啊!结果就是你娶了我。”看到他听完这话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刘美清轻轻咳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非你不嫁吗?”
见他抿着嘴唇,正拿着棉棒沾水给她湿润嘴唇,刘美清只好等他弄完,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游戏的事吗?”
“不记得了。”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看手机。
“有一次,我们模仿电影演《红娘》。当时你演张生,我演崔莺莺,你表妹莓莓演红娘,还有个小女孩演老夫人……记得演到入洞房的场景时,你揽着我的肩膀,说长大了要娶我做媳妇。说完,还亲了一下我的脸侧。”
刘美清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侧,“我一直都忘不了当时你亲我的样子。你的脸红红的,嘴唇湿湿的,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
王培宇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语气冷淡地说:“小孩子玩的游戏,哪能当真呢?”
“我就当真了,怎么不行?我就是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了。”
“好,当真就当真吧。这不现在也算是假戏真做了嘛。”
“我就是傻乎乎地把小时候的玩笑话当了真,一直放在心上。”
王培宇见她如此执着,轻轻一笑:“既然这样,你高中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找我呢?”
“我是想过呀,可是你那时候已经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范莓莓说你为了追求那个女同学,每天早上都给她买早饭。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跟我班上的男生谈恋爱了。”
“不过,我和那个男生谈恋爱就是闹着玩的。你倒好,又是送花又是送口红,就差送婚戒了。”
王培宇略带嘲讽地说:“呵呵,范莓莓可真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当时怎么不让范莓莓给咱俩牵线搭桥呢?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还没有喜欢的人。”
“这么说,你是嫌莓莓给我们牵线牵晚了?”
王培宇望着她那张因病显得格外娇柔的脸蛋,心中暗自感慨,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啊。你难道忘了你当时追求我时用的那些手段了吗?真是让人无奈。
“不管怎么说,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娶了我。”
见他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回应,刘美清吃力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说是不是呀?”
“你说是就是吧。”王培宇说完,放下手机,拿起温度计,“来,我给你量下体温。”
其实,他之所以处处忍让刘美清,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还因为赵苘苘曾经哭着对他说:“二哥哥!你既然决定和她结婚,就要好好对她,别让她伤心难过。”
是啊,还是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吧。
六个小时过去了,医院食堂早已关门,王培宇提前订了份外卖,等刘美清吃了下去。
吃完饭,药瓶里的药水也刚好滴完,王培宇按铃叫护士来拔掉了针。在麻醉药的后续作用下,刘美清吃了点东西后,便沉沉睡去。王培宇展开陪护椅,也很快躺下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护士前来查房说:“今天做个检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将一张检查单递给了王培宇。
“这么快就能出院了?不多住几天调养调养吗?”
护士微笑着说:“要是没什么大碍,回家休养不是更好嘛。”
回家休养自然是好。于是,上午做完检查,办好出院手续后,王培宇便开车带着刘美清回家了。
到家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王台长中午不回来吃饭,王母一个人正孤零零地吃着饭。听到别墅门口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她赶忙起身走到门口查看。
只见儿子把车径直开进院子,停在门口的台阶下,然后费力地将儿媳妇从车上扶下来,背在了背上。王母急忙走上前去帮忙,关切地问:“小美美,你这是怎么了?”
刘美清趴在王培宇的背上,有气无力地说:“感冒了。”
家里的保姆在厨房里看到这一幕,也赶忙出来帮忙。刘美清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扶。保姆稍作迟疑,赶忙抢先一步去开屋门。
王母焦急地问:“感冒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呀?”
“这不刚输完液。”刘美清举起贴着医用胶带的手背给婆婆看。
“这么严重啊。”王太太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