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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轻轻一句“想喝粥”,让洞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五个雄性的脸上写满了茫然,显然对“粥”这个字,一无所知。

“粥?”白渊挠了挠他银色的短发,“轻轻,那是啥?新的果子吗?酸的还是甜的?”

他下意识就联想到那些能压住黎轻轻孕吐的酸味源头。

萧子夜冷哼一声,嫌弃地瞥了白渊一眼:“蠢货。听着像某种需要熬煮的糊状物。”

凌末眼神专注地看着黎轻轻苍白的脸,眉头微蹙,迅速在记忆中搜索。

他记得黎轻轻在推广种植时,曾不经意间提过,稻米除了做成干饭,还有一种软烂、汤水更多、更易消化的吃法,似乎……就叫“粥”。

“是……用水煮稻米?”凌末试探着问,看到黎轻轻虚弱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确认。

“对!就是这个!”黎轻轻的声音激动,“要煮得很烂很烂,和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些油腻的烤肉就反胃,只想吃点最清爽软和的东西。

“稻米?”赤林恍然,“库房里有!新收的稻谷都堆在那边!”

他立刻起身,“轻轻你等着,我和凌末马上去弄!”

“我也去!”白渊和萧子夜几乎是异口同声。

事关黎轻轻的胃口,谁也不想落后。

风嗥也默默地站了起来,灰眸里充满了关切,虽然他没说话,但行动已然表明决心。

库房里,金灿灿的稻谷堆积如山,散发着淡淡的谷物清香。

但稻谷外面有一层坚硬的外壳,根本没法直接煮。

“直接把壳砸开就行了吧?”白渊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地抓起一把稻谷,用力搓了几下。

结果,坚硬的谷壳只是轻微变形,里面的米粒纹丝不动。

他又试着往旁边的石壁上猛摔。

“嘭!”一声闷响,稻谷四散飞溅,大部分谷壳是裂开了。

但米粒也碎的碎,飞的飞,十成去了七成,地上、墙上、白渊头上全是米粒和碎壳。

“噗…”风嗥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萧子夜额角青筋直跳,忍不住嘲讽:“米粒都给你砸成粉了!”

凌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最早接触稻米处理细节的,只是之前黎轻轻要求煮干饭时试过石舂,效果很慢。

“得用工具,得把壳碾掉或者舂掉。”他走向库房角落,搬出一个石臼和一个与之相配的石杵。

“我来!”白渊被萧子夜嘲讽得憋了一口气,抢过石杵就对着臼里的稻谷用力捣下去。

咣!咣!咣!声音震天响。

然而,效率低得可怜。

捣了半天,臼底的稻谷还是大部分带着壳。

而且石杵太重,力道不均匀,不少米粒被砸得扁扁的嵌在碎壳里,看得赤林眼角直抽。

“你这样弄下去,轻轻今晚都喝不上!”萧子夜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白渊,眼神锐利地盯着臼里的稻谷。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寒气弥漫,凝聚出几片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冰刃。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冰刃,试图在谷壳上精准地切个口子再剥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稻谷太小,冰刃太锋利,温度又太低。

要么冰刃一下划过头,把米粒切成两半;要么寒气渗透进去,米粒直接被冻硬、冻裂,一碰就碎。

更要命的是,他全神贯注时释放的寒气让周围的稻谷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效率比白渊还低。

“够了!”凌末忍无可忍,“你们俩别添乱了!还是用手搓吧。”

他拿来几个宽大的石盆,分给每人一把稻谷。

“都给我用劲搓!把壳搓掉!动作要快,别让轻轻等急了!”他自己率先抓了一把,用力地在双手掌心间揉搓碾磨,手掌很快被粗糙的谷壳划出细小的红痕。

米粒伴着碎壳缓缓落入盆中。

这绝对是个苦力活。

五个雄兽,能一拳打死猛兽的战士,此刻挤在库房里,低着头,屏息凝神,无比认真地……搓谷壳。

赤林的手掌因异能的缘故比常人温热干燥,搓起来效率最高,但也是最疼的。

萧子夜手上覆了层薄冰保护,但速度慢。

白渊动作大开大合,搓一把飞出去半把米,被凌末眼刀剜了好几次。

风嗥动作最轻最柔,仔细地剔除每一片碎壳,速度倒数第一。

凌末则像个严厉的监工,一边自己疯狂搓,一边不断催促:“快点!再搓快点!轻轻等着吃呢!”

汗珠从他们饱满的额头滑落,兽皮沾满了米糠碎屑。

库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谷壳灰尘味道和他们浓烈的雄性汗味吐。

偶尔还能听到米粒弹跳落地的清脆声音。

不知搓了多久,天色都隐隐透亮,五个盆底终于铺满了可怜巴巴的一层其中还混着不少碎壳的糙米。

看着眼前来之不易的“成果”,五个兽夫相视苦笑。

“风嗥,你用风系异能,把这些碎壳尽可能吹走,小心别把米吹跑了。”凌末嗓子有些沙哑地指挥,“赤林,你去烧最干净的水,用那个最厚的陶罐,别用石锅,石锅火候太难控制。白渊,去兽皮库拿最干净软和的厚兽皮来垫着。萧子夜……嗯,你,”

凌末顿了一下,“看好洞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萧子夜虽然不甘于“看门”的角色,但想到可能真会有不长眼的人闯入添乱,还是冷着脸抱着手臂站到了洞口。

凌末小心翼翼地将“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小碗糙米倒入装着清水的厚陶罐里。

风嗥则用极其轻柔的气流持续吹拂水面,试图把残余浮上来的细小碎壳带走。

“水够不够?要不要加?”赤林蹲在火塘边,盯着小小的火苗。

他按照凌末吩咐,只烧了最微弱、最稳的火。

“再等等,轻轻说熬的时间要长。”凌末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罐中沉睡的米粒。

随着陶罐中的水开始冒出微小气泡,米香也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这熟悉的谷物煮熟的清淡气味,让昏睡中渐渐转醒的黎轻轻感到了一丝安慰。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凌末专注如临大敌般看着陶罐的侧脸,旁边白渊像只守护珍宝的巨兽般蹲守着火光闪烁的火塘。

萧子夜在洞口仿佛一座冰雕,赤林正拿着软和的白熊皮准备垫在她身下,风嗥则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额头的细汗。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压下了身体的难受。

但她很快又闭上眼,怕自己一点动静就破坏了这份宁静。

煮粥的过程真是步步惊心。

水刚要烧开冒大泡,赤林一个激动不小心拨动柴火,火苗“噌”地窜高一大截,罐子里的粥瞬间剧烈沸腾起来,米汤差点溢出。

凌末手疾眼快掀起一点陶罐盖释放热气降温,风嗥差点用风去吹火苗,还好被白渊拉住。

赤林一脸后怕,从此再也不敢动那堆柴,连呼吸都放轻了。

熬了许久,水下去了,粥变稠了。

凌末看着变得粘稠的米水混合物,不确定是不是黎轻轻要的“黏糊糊”,拿着骨勺搅了几下,担忧地问风嗥:“这样行吗?会不会太稠?轻轻会不会嫌稠了咽不下去?”

风嗥看着也犹豫:“要不再……加点水?”

凌末纠结万分,最终为了保险还是小心翼翼地加了一点点热水。

赤林看着寡淡的白粥,总觉得太没营养,对不起辛苦怀孕的轻轻。

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萧子夜闯的祸上,他飞速去冰窖取了一小块最嫩、腥味最淡的白鱼肉。

剔掉所有可能带刺的部分,偷偷用手指捻了指甲盖大小那么一点,快如闪电般弹进了正冒着热气的粥里。

他自以为动作神鬼不觉,却不知“肉味”对孕期的黎轻轻来说有多敏感……她迷迷糊糊中刚闻到一丝极其细微的鱼腥气,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胃里一阵抽搐,条件反射地扭开头干呕了一声。

“赤林!!!”凌末和白渊同时低吼出声,目光刺向赤林。

赤林手里的鱼肉“啪嗒”掉在地上,一脸被抓包的尴尬和懊悔。

“我……我就想给她补一点点……”凌末脸色铁青:“拿走!立刻!马上!”

白渊气得差点想捶赤林。

经过一系列的惊险插曲,漫长的等待后,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陶罐里的粥终于熬出了水米交融,质地柔滑,散发着纯粹、干净、令人安宁的谷物清香。

凌末用最干净的骨勺舀起一点点,吹凉了,小心翼翼地送到黎轻轻唇边。

黎轻轻张开嘴,感受着温热软烂的米粥滑入喉咙,没有引发任何不适。

反而奇迹般地抚平了胃里的翻腾。

她满足地感叹一声:“嗯…好吃…就是这个味道…”

疲惫和不适似乎都随着这口暖粥消散了不少。

五个雄性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听到这声喟叹,看到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脸色似乎也回暖了一点点,他们悬了一整夜的心才终于重重落下。

那一瞬间,搓掉一层皮的手掌不疼了,熬夜的困倦消失了,方才的狼狈都成了值得。

白渊咧开嘴傻笑,眼眸亮晶晶的。

凌末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

萧子夜抱臂冷哼,但眼底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风嗥温柔地替黎轻轻掖好兽皮被角,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赤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黎轻轻吃粥的样子,比自己吃到珍馐美味还高兴。

“成功了!”五个男人心中无声地欢呼。

一碗清粥仿佛给黎轻轻注入了一丝活力,也彻底点燃了五个兽夫“守护”的热情。

几天后,黎轻轻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想下地稍微活动活动筋骨。

她刚掀开盖在身上的厚厚兽皮,脚还没沾地。

“小心地滑!”萧子夜一个箭步冲上来,手臂稳稳地搀住她的胳膊。

她走了一步。

“注意门槛!”赤林立刻蹲下身。

她想去洞口透透气,离洞口还有七八米远。

“退后!先让开路!”风嗥的声音带着命令。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呼”地从洞口席卷而入,将地上几颗可能是刚才谁路过掉下的细小米粒、一小片枯叶、甚至是一点不起眼的灰尘,“唰”地全部吹到了洞外十几米远的角落里。

洞内瞬间光洁如新,纤尘不染。

凌末更是干脆,直接让两名最精干的战士,扛来了一把巨大的、铺了至少三层厚厚兽皮的石椅。

白渊则直接站在她身边,半蹲下身,张开双臂,一副随时准备把她打横抱起来的架势:“轻轻你要去哪儿?我抱着你去!地上有坑怎么办?有石子儿怎么办?”

黎轻轻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阵仗,额角滑下几道黑线。

她只是想走到洞口看看风景,最多十步路!

她哭笑不得地扶额:“……我只是想走走,我自己能行……”

然而抗议无效,最终她还是被“请”上了那张铺得像个软榻似的石椅,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洞口。

坐在上面,她感觉自己像个菩萨......

笑不能,怒不能?

某日,凌末给她讲起萧子夜为防人打扰,结果不小心冻了粥,又懊恼又尴尬的糗事。

黎轻轻想象着那冰山一样的男人因为一锅粥失态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别笑!”白渊反应最快,一个虎扑靠近,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轻轻你慢点笑!小心岔气!对崽崽不好!”

风嗥立刻递上水:“喝口水顺顺?”

赤林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哎呦,你看脸都涨红了,别笑了别笑了!”

凌末赶紧闭嘴,懊悔自己不该讲这个“笑话”引得她发笑。

萧子夜虽然不在场,但若在,听到黎轻轻因为他笑岔了气,那张俊脸估计能黑沉得滴出水来,并且肯定要找白渊算账。

黎轻轻的笑僵在脸上,被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彻底笑不下去了,甚至有点哭笑不得的郁闷。

更夸张的是白渊。

他对巫医那句“活活蚀穿”的断崖酸果事件耿耿于怀,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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