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对许坤来说，跟着师父学习的一年是他两年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年。当他回顾这四年，他觉得这五年过得异常充实。
当然那是后话了。
眼下，卿离正在拿可怜的蔡狗爷给宝贝徒弟们演示珍贵的外科手术实操过程。
“不得不说，能中十几颗弹丸也不错，我演示一半，剩下的你们分着试试。”当老师的谆谆教诲。
许坤&子衿&荇宁：“……”
“只有我觉得小蔡哥好可怜吗？”阮小满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放心吧，先生给他封闭痛觉了，所以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怜。”阮雪比较务实。
“我还以为整个药铺都是无情的大夫和未来大夫，原来还是有小满姑娘这样的好心人。”蔡乾欲哭无泪。
因为只是封闭痛觉，他的意识很快恢复，正好看到阮家姐妹的回来。
接着看到自己肚子上血肉模糊的一片，而且还被卿离当成授课的教材，差点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现在想想，还不如真昏过去呢。
“嘿嘿。”阮小满憨憨一笑，“不要喜欢上我喔，我是先生的，无论心还是身。”
卿离拿刀的手一抖，差点给人剜一块肉下来。
全员：“……”
“卿先生，您行行好，让我睡一会吧。”蔡乾真的挤出了半滴眼泪。
中弹的时候都没这么折磨。
“我…知道了。”卿离施展神力催眠术。
其实就是刺激松果体分泌褪黑素，快速越过睡眠阈值实现昏睡。
蔡乾昏过去了，也就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死不了就行。
有卿离的神力吊着，许坤、子衿和荇宁一点点大胆起来，开始学着用手术刀在人身上比划。
在姐妹俩眼中，那几个师徒就像在做什么菜似的。
……
蔡乾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
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体，他很满意；看到阮家姐妹不可名状且难以直视的眼神后，他收回了好评。
“先生，我能问问几分钟前我的样子吗？”他犹豫了好久，还是问出口了。
“这不重要。”卿离的回复罕见地有点心虚。
蔡乾再把视线投向卿先生的三个徒弟，发现他们纷纷移开了视线：许坤看向天花板、子衿低下头、荇宁已经捂着脸准备开始哭了。
蔡乾舌头抵了下上颚，怎么一副「手术失败，我们没能把伤患救回来」的样子？
伤患本患低头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中弹的地方完好如初，两条胳膊两条腿都好好地呆着原来的地方…
等等，完好如初？
一场几个小时的手术，让受枪伤的自己变成中弹前的样子，这还属于医学的范畴吗？
很明显是卿离用神奇的力量把他救回来的。
“所以说，刚刚的我…该不会是一块一块的吧？”蔡乾干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问道。
“没有！”荇宁突然激动了一下下，“只是、只是…不小心切掉了一块…或者说，「一根」…”
全员：“……”
蔡乾：“？”
虽然隐隐把握住了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总觉得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会掉下来。
“咳，我已经狠狠地教育过他，而且妥善善后了。”卿离转移话题，“下面说说蔡先生的事吧？”
蔡乾接受了这个生硬的转场，“好吧，无非就那点事，业务拓展到湖沟区中片的时候跟当地的承包商起了些争执，想到可能会动手…”
没想到会动这么狠的手，直接把人往死里崩。
近距离被霰弹枪打中，即使是弹丸最小的鸟弹，杀伤力也是巨大的。
十几颗弹丸的打击部位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大腿…
想到这里，蔡乾下半身一哆嗦，好像唤醒了什么可怕的肌肉记忆。
“湖沟区…贫民窟之间的斗争也是这么惨烈的吗。”这辈子还没出过南片的子衿感慨。
“中片可不是贫民窟，那里要比霓环区最糟糕的地方还好。”阮小满纠正解释。
“而北片，完全不亚于霓环区的平均水平了。”阮雪补充说明。
“还是我不谨慎了，靠近北方，应该至少叫上神紫他们，至少引发火并的概率更低。”蔡乾反省道。
“不见得，”卿离反驳，“既然枪击案发生在矛盾产生的第二天，你们的背景他们大概率是了解过的，恐怕当作是蓄意袭击更合理些。”
蓄意袭击湖沟区最大的街头帮派，用的还是死亡率很高的霰弹枪，目标还是小头目。
原因耐人寻味。
“等明天，我「易容」成蔡先生的样子再去一趟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好了。”卿离有了打算。
……
次日上午，湖沟区中片。
“先生，这里不就是…”
“是啊。”
光学变形成蔡乾和狗腿小弟们的卿离和两姐妹，出现在一座辨识度极高的三层小楼附近。
小楼被轰得破破烂烂，各种裂缝和缺损处还能看到半年多以前留下的血迹。
都是卿离干的。
“又来圣地巡礼了…”阮雪语气略微古怪地评价道，看着三楼被硬生生扒开的墙壁有点出神。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被新鬣狗的人掳走、下药的不是妹妹，而是自己，后来会发生什么故事。
卿离哭笑不得，“这里确实该拆迁了。”
赶紧把对他们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建筑拆干净吧。
如果不是疑似有人在关注这一带，他都想顺手把那栋小楼铲平了。
蔡乾与本地建筑工程队产生冲突的区块就在附近，是一片房龄超过半个世纪的前·工业区宿舍。
依托湖沟区中片的交通优势，贫民窟有商人打算以此为枢纽，建设半成品加工小基地。
变成「蔡乾」的卿离带着姐妹俩绕到旧宿舍区入口，发现这里居然有工人打扮的几名青年留守。
他们甚至还配着枪。
“这、这踏马的的不是蔡狗子吗！昨天被喷子怼了一发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青年团体很快就发现他们。
惊讶之余，再次掏枪。
“稍等各位，我们是来谈…”
“谈拟吗！”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