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瞒不住柳叔叔。”
林凡沉默片刻，随后严肃道，“我今天打电话，是想正式向组织申请，撤掉我凤鸣茶负责人的职务。”
“小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柳长庚声音陡然拔高，又旋即压了下来，小声道，“茶厂马上就要投产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忽然说不干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困难？
你放心大胆地跟我说！”
他了解林凡的性格，绝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能让他说出这种话，肯定遇到麻烦了。
“柳叔叔，我也不想这样。”
“这哪是遇到困难啊，简直是要直接把我的老窝给端了！”
林凡语气夸张地说道。
“端了你的老窝？”
柳长庚听到以后大为震怒，“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市委市政府交代给你的事情，谁敢阻拦你？”
堂堂副市长也变得语气激动，差点飙脏话。
由此可见，他对林凡的确是非常的维护。
林凡借着这个气氛，把刚才发生在茶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包括他们设备上的损耗，还有要面临的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讲清楚。
“宋裴炎，消防大队？”
柳长庚自然听明白了。
不过，他只是重复这两个关键信息。
茶厂的消防上面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是，消防大队不给整改的机会就直接贴条子，做法也有点过火了！
“我们解释过了，可是他一点机会不给。”
“柳叔叔，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要不……我还是主动退出吧。”
“这次只是查封，下次说不定真要拘留我了。”
林凡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继续吐苦水。
“小林，你们的确是有某些工作做得不到位。”
“但是，他们身为公职人员，错得更加离谱！”
柳长庚沉声道。
这件事情得亏林凡及时跟自己汇报了。
换做是一般人捅到媒体上面去，那不得闹出什么新闻来啊？
“柳叔叔，我们这茶厂现在全方面停工了。”
“设备一停，前期投入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他们上来就封，连个正式的整改通知书都没有。”
林凡沮丧地道，“所以，请组织批准换人吧，我不能因为被人针对从而牵连茶厂。”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可以清晰地听到柳长庚呼吸声变粗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柳长庚终于爆发了，手掌用力拍在桌上，“一个小小的县消防大队长，就敢如此目无法纪，违规执法，刁难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企业。”
“柳叔叔，您别生气。”
林凡听到拍桌子的声音，赶紧劝说。
“林凡，你听着！”
柳长庚的声音已经带了冷意，“你也别再提什么辞职的浑话。
这个凤鸣茶负责人非你莫属，谁也别想从中作梗。
你现在，人在哪里？”
“柳叔叔，我就在茶厂。”
林凡连忙回应。
“好，你就在茶厂等着，一步都不要离开。”
柳长庚的语气斩钉截铁，“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听到没？”
他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即便是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的震怒。
“柳叔叔，那就麻烦你了。”
“我代表茶厂所有员工，谢谢你。”
林凡没有说什么，只是郑重地道谢。
“谢我干什么？”
柳长庚语气缓和了一些，“好好守着你的茶厂，等我消息！”
一句话过后，他就直接挂断电话。
林凡将手机揣回兜里，又从摸出一根烟点燃。
“呼。”
惬意地吸一口。
烟圈随之缓缓吐出。
“林厂长。”
戴丽丽匆忙过来，“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就算咱们现在组织所有人手，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整改，短时间内也整不好。
这件事太突然，太仓促了。”
“不用着急了。”
林凡弹了弹烟灰。
“不着急？”
戴丽丽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厂长，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能不急啊？
设备都停电了，每分每秒都在损失。”
“你去带人把那些封条都撕了，立刻重启设备继续调试。”
林凡指着厂房的方向。
“啊？撕封条？”
戴丽丽声音拉长，头都摇成拨浪鼓了，“我们要是敢撕，那不是公然对抗吗？
宋队长刚才说了，下次就要开罚单，甚至拘留你！
咱们不能冲动啊。”
“放心，出不了事。”
“宋裴炎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林凡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可是……万一。”
戴丽丽还是一副忧心忡忡，坐立难安的样子。
“没有万一。”
林凡打断她，指了指茶厂大门的方向，笑道，“你看……让你撕你还不乐意。
帮忙撕封条的人，已经自己上门来了。”
“帮忙撕封条的人？”
戴丽丽一头雾水，顺着林凡手指的方向看去。
宋裴炎他们的公务车，风驰电掣地开回来。
“吱！”
“嗤……”
公务车在茶厂院子里一个急刹。
轮胎卷起一阵尘土，巨大的惯性让车身还往前来回抖了几下。
院子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工人们，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砰。”
车门一声响，宋裴炎火急火燎地跳下来。
“宋队长，你们这是在危险驾驶啊。”
林凡指了指地上因为急刹车摩擦出来的车轮印记，笑着调侃了一声。
“林厂长说笑了。”
宋裴炎脸上哪还有先前的跋扈样，一路小跑着来到林凡面前。
“宋队长，我可没心情开玩笑。”
林凡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啊？”
“林厂长，刚才是我们不对。”
宋裴炎赶紧赔笑，掏出一根华夏烟递过来，“咱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你抽根烟消消气！”
“这里是茶厂，严禁明火。”
“而且……烟我已经戒了。”
林凡说完，故意抬脚在刚才自己丢的烟蒂上碾了碾。
“戒了？”
宋裴炎看了一眼林凡踩熄的烟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戒的也太快了吧！
就几秒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