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逸的指节抵在监控室的操作台边缘,骨节泛着青白。
云熙颜发来的照片在手机屏幕上泛着冷光,照片里鸭舌帽男子半张脸的轮廓,正与监控画面里那个低头看表的身影重叠。
“放大。”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监控员手指发颤地调整焦距,男子耳后那颗朱砂痣终于清晰——正是三年前因非法出售艺人隐私被封杀的前经纪人周明远。
“三年前他被行业联合封杀时,我亲自签的封杀令。”萧景逸的喉结滚动,记忆突然翻涌:当时周明远在记者会上涕泪横流,举着忏悔书说“再不敢”,可现在他注册的心理咨询公司营业执照就躺在张雷发来的信息里,地址精确到疗养院后巷的307号。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张雷的语音:“刚查了工商系统,这家‘明心咨询’上周四注册,法人是周明远的远房侄子,但监控拍到他每天早晚进出。”
“现在带人去。”萧景逸按下通话键的瞬间,云熙颜的消息弹进来:“我在微博发了纪录片预告。”
他点开链接,云熙颜的脸在视频里苍白却镇定,背景是她常直播的落地窗前,晨光穿透纱帘落在她肩颈:“有人说娱乐圈是照妖镜,但我想说——或许我们都活在别人的剧本里。”
评论区已经炸成一片红海。
萧景逸滑动屏幕,“云熙颜又在炒人设”的质疑和“支持查黑幕”的声援几乎对半,直到她最后那句话:“我准备了一段加密视频,只有真正想知道真相的人,才解得了。”
云熙颜握着手机站在阳台,夜风吹得她发梢扫过脸颊。
加密视频的链接是她凌晨三点用疗养院监控数据的碎片做的,每个字节都藏着c区302病房近十年的入住记录——她要看看,谁会在24小时内疯狂尝试解密。
“叮。”电脑提示音响起,她转身看向书桌上的笔记本,屏幕右下角的安全软件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境外Ip尝试破解加密文件,已锁定位置:美国东海岸。”
同一时刻,城郊的“明心咨询”办公室里,张雷的警徽在破门瞬间闪了道银光。
周明远正缩在转椅上敲键盘,见警察冲进来,手指猛地砸向主机电源键。
“按住他!”张雷一个箭步扑过去,皮鞋尖踢到桌角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溅在周明远的裤腿上。
技术警花小陆已经接上主机,快速调取缓存记录——密密麻麻的邮件标题刺得人眼睛发疼:“云熙颜情绪波动曲线分析”“萧景逸童年创伤触发点”“第三阶段觉醒指令筹备”。
“张队!”小陆突然提高声音,“这封五月十七号的邮件,发件人后缀是‘Yh.org’。”她点开附件,里面是张表格,云熙颜和萧景逸的名字并列在“继承者候选”栏,备注栏写着:“情感绑定完成度92%,适合作为长期观察对象。”
张雷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终于明白,那些看似随机的绯闻、黑粉攻击、甚至周子墨的威胁,都是精心设计的“刺激源”——他们不是在对抗意外,而是在被训练“觉醒”。
“带走!”他扯下自己的外套甩在周明远头上,男人的尖叫混着警笛划破天际时,市中心的酒店宴会厅里,唐婉正握着话筒站在聚光灯下。
“各位媒体老师,”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背后的投影屏上是《继承者计划》的部分文档截图,“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故事,是所有被标记为‘继承者’的艺人共同的噩梦。”
台下有人举手:“唐小姐,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恶意炒作?”
唐婉没有回答,只是按下手机播放键。
会议室的嘈杂声突然在厅内回响——“云熙颜的童年缺爱很适合培养依赖性”“萧景逸的保护欲是最好的情感锁”“等他们彻底绑定,就能触发觉醒程序”。
提问的记者脸色瞬间煞白。
唐婉望着台下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忽然笑了:“真正的猎人,不会在猎物刚进陷阱时就收网。”她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角落那个低头记笔记的男人,他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和三天前跟踪她的狗仔用的是同款。
萧景逸是在黄昏时分找到恩师的墓碑的。
墓园管理员说老人的死亡证明写着“突发心梗”,但档案里夹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缴费日期是萧母去世的前三天。
他点燃一根烟,火星在暮色里明灭。
“如果当年您劝我退出娱乐圈是为了保护我……”他的声音被风撕碎,“那现在我是不是该谢谢他们,让我遇见了颜颜?”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他点开,只有一行字:“你想知道的,都在你父亲书房。”
老宅的门锁已经生锈,萧景逸用钥匙转了三圈才听见“咔嗒”声。
书房门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但最让他血液凝固的,是书桌上那盏老式台灯,暖黄的光晕里,他小时候最爱的《傀儡人生》静静躺着,书脊上的灰尘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伸手触碰书脊时,指尖在发抖。
扉页的签名墨迹未干,黑色钢笔字力透纸背:“欢迎回家,继承者。”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书页哗啦翻起,萧景逸望着被风吹开的那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句话:“当提线木偶意识到自己被操控时,才是真正表演的开始。”
他的手指悬在书页上方,终于缓缓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