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坎特雷拉的寝宫之中微光摇曳,虽然这里的墙柱经过修复已经掩盖了当初破损的痕迹,但那幅穹顶壁画的残缺却让这座本来金碧辉煌的大堂显得有些不太完整。
厅堂深处的祭坛表面沾染上了少许灰尘,似乎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类生活的迹象了。然而当午夜的钟声缓缓敲响,厅堂内的火光却突然熄灭,随后两团漆黑的阴影在厅堂中幻化出了身形。
“布兰登老哥!我说的没错吧?都闯到他家里来了,安东尼那个老鬼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伯鲁克老弟!你的消息还真是准啊!难道那个老鬼真的已经死了?”
“老哥你才刚回来所以不清楚具体情况,安东尼都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露面了!而且最近坎特雷拉本家内部的动静也闹得特别大,所以有关他们的风言风语在教会内传得到处都是,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打探消息!”
“可我还是不相信安东尼就这么死了,他虽然看上去要比你我二人衰老不少,但论超凡之力却是要压过我们一头,而且他的保命手段可多着呢!”
“老哥完全不用担心,那个老鬼就算不死也已经是风中残烛,根本不足为惧!”
“我倒不是怕了那个老鬼,只是我们如此行事,已是坏了教皇冕下订立的规矩,我怕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可就难办了!”
“冕下早已不管世事,怎会在意教会内部的权利争斗?而且超凡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坎特雷拉若是注定要被淘汰,那我们就更应该先下手为强!难道老哥你不想以此来弥补最近族内的损失么?”
“伯鲁克!你们里切尔德家族到底有多少情报人员?莫不是连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你掌握了吧!”
“老哥息怒,我并无恶意!你们在暗地里在进行母体研究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顾及到你的情面,我并没有深入探究!而且此番邀你一同前来也是为了我们两家的大业,我可是一点私心也没有啊!”
布兰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化为两道黑影穿过厅堂,朝着寝宫的深处急行而去。
······
梦比乌斯的黏土化身不具备生物活性,所以他能够在精神探查之下做到完美隐形。而他也正是利用了这种特性才躲过了层层的关卡,顺利进入了枢机主教的寝宫。
虽然梦比乌斯已经做好了苦战的思想准备,但他却没有料到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在那座华丽的宫殿内的地窖中,他只找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老者身上的气息极其微弱,恐怕已经命不久矣。
结合族内发生了变故的传言,梦比乌斯立刻就将老者和枢机主教关联了起来。虽说不用浪费能力是件好事,但以老者目前的状态肯定是没法带他去见教皇了。
正当梦比乌斯还在犹豫不决之际,他察觉到了两股十分强烈的气息正向自己急速靠近,他赶忙躲藏在了地窖的暗门之后,屏气凝神的他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化为了一尊泥土雕像。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鬼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不敢相信啊,是谁把安东尼伤成这样的?看上去连寿元都所剩无几了!”
“老哥你就别光顾着感慨了,既然来都来了就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我们和安东尼毕竟共事了那么多年,真要让我痛下杀手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老哥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就算我们不出手,老鬼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他在这里生不如死,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布兰登跨步地走到了安东尼的床前,看着这个和他斗了一辈子的老冤家,他那抬起的右手仿佛定格在了空中,久久不肯挥下。
“布兰登老哥!来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带路你动手,完事之后坎特雷拉的产业你拿去六成!大头都归你了,你可不能不出力啊!”
或许是伯鲁克的催促让布兰登下定了决心,他缓缓合上了眼颊,由黑影凝聚而成的手刀随即滑落,朝着安东尼的脑袋劈去。
然而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布兰登的梦魇在接触到安东尼的一瞬就自行消散了,随后整个地窖都震动了起来,一团似有似无的泡影凭空幻化而出,笼罩在了二人的头顶。
“没想到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真的敢来!是不是我许久未曾露面,你们都不把我立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啊!是冕下!冕下息怒!都是布兰登出的主意!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着了他的道,还望冕下开恩啊!”伯鲁克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他根本不敢直视那些变幻莫测的泡影。
“伯鲁克!你这个小人!明明就是你鼓动我在先,现在竟然倒打一耙,我才是被你坑惨了!”布兰登也赶忙跪了下来,只不过他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似乎在强压心中的怒火。
“布兰登!你就别狡辩了!冕下都看到是你动的手,你就老实地承认了吧!这样或许还能得到宽大处理!”
“梦境教会怎么会培养出你们这些草包,一点担当都没有!如今战事将起,内部先乱成了一团,你们都给我到牢笼里去反省吧!等上了战场再给我将功赎罪!”
只见两团泡影将布兰登和伯鲁克包裹了起来,而下一秒泡影破裂,二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没想到这小小的地窖内还真是热闹,居然还有一位能够躲避精神感知的存在,就是不知阁下藏在暗中看戏是何用意!”
从泡影中传出的话音还未落,地窖中的暗门便应声破裂,梦比乌斯从随即门后跳了出来。
就在梦比乌斯现身的一瞬间,泡影中突然泛起了光泽,一道身着花纹长袍的人影幻化而出,半跪在了地上。
“不知主上驾临!还望主上恕罪!”
“还好你小子下手不重,不然我的这具化身就要报销了!”梦比乌斯有些狼狈地拍了拍脑袋,他似乎因为躲避不及而沾上了一头的灰。
“主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座地窖之中?”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对你刚才提到的战事更感兴趣,能跟我详细说说么?”
“回禀主上,几日前幽影女王曾发来传讯,传讯中提到月神教会已经公然倒戈,举教迁往了西大陆,似乎要与那群孽兽为伍!如此一来,这片大陆恐怕就要变得不太平了!”
“月终于露出獠牙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知主上可有应对之法?”
“等我回去和其他几位商讨之后再做定夺,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将神血里动的手脚给我解释清楚!”
“主上息怒,此事由来已久,还要从世纪之战时期说起!彼时由于神血和人类相性极低,接纳成功的概率也仅有万分之一,所以导致了超凡者阵营力量薄弱,仅靠那寥寥十几位被选召者根本无法在与孽兽的斗争中扭转颓势!”
“不过就在战况焦灼之际,有位神秘人物造访了超凡者大本营!他向我们展示了无与伦比的技术,经他之手改造过后的神血与人类的亲和力有了大幅的提升。虽然神血的改造也会带来相应的缺陷,但当时为了补充战力,我们别无他法!而在战后,为了扩张各自教会的势力,这种改造之法也一直心照不宣地沿用至今!”
“你可曾见过那位神秘人物的样貌?”
“见过,但那位神秘人物每次示人都会改换样貌,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
“改换样貌?这个能力确实少见,值得留意!对了!你哥哥怎么样了,他不在这里么?”
“他...他和我理念不合,被先一步晋升半神的我赶走了!”
“还是去接他回来吧,在战争的号角吹响之前你们必须兄弟一心,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再是那些没有理智的孽兽了!”
“谨遵主上的旨意!”
梦比乌斯的身形一闪便飘然离去,那个还低头跪伏着的身影仿佛感受到了血脉压制一般微微颤抖了起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