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心中一震，“你若擅动兵权，陛下忌惮，你不怕死？”
“死？”苏卫满不在乎，“我苏家死得够多了，我没死在战场，难道还会死在京城？”
穆原压下心底震撼，道：“陛下不会杀你，不代表日后的新君...”
苏卫打断他，“现在都不让我好过，还指望新君继位后会善待我？”
穆原语塞。
苏卫漫不经心道：“我没有闹事的心，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穆原抓住他要走的手，抬头道：“你若动兵权，会遭猜忌，以后日子不好过。”
苏卫笑道：“放心，我有分寸，主要是看对面的想把我逼到哪步。”
穆原不敢放手，只能提醒道：“苏卫，你别乱来。”
苏卫坐在案上，嘴角含着些杀气，咧嘴笑道：“我回京后太老实，所以连你都敢请旨打我。”
穆原解释道：“陛下有意维护你，只是做个样子，有人动了手脚，不然不会打你那么重。”
“打得重不重再另说，脸可丢大了，话说我最近也没惹你，你撺掇陛下打我做什么？”
说起这个穆原就十分不满，“谁让你带她去赌坊抢劫的！”
苏卫无语道：“她这么大岁数了用我带？用你管？”
“你不带她她不会去，她偷偷回京多危险，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也不是你暗算我的理由，我看在她的份儿上，让你自己说这事怎么解决。”
“你想如何解决？”
苏卫冷哼一声，“换我自己的脾气，我就将你打个半身不遂。”
穆原丢开他的手，“我不打算解决，你若想动手打回来随你。”
苏卫怒极反笑，“你不就是仗着明漫漫护着你。”
穆原刚得了她的承诺，春风得意，抬眼挑衅，“那又如何？”
苏卫看着他不要脸的模样，倒是再一次认识了他。
“放心，等我收拾了丁汾就来收拾你。”
丢下他留在南衙，拿着自己规划好的巡视班次去忙。
穆原看劝不住，也不再费神，准备去找明殷查看那书吏的事。
丁汾不服直接称病回了家，苏卫便让萧钰暂代他的位置， 派冯粟去找信得过的人好趁此机会安插到御城卫。
重新调整了御城卫内部安排。
之前丁汾和罗启分管两边，这下正好重新打乱混合在一起调整巡视。
全然是已经将丁汾踢出局的样子。
又不顾背上新鲜的杖伤，准备去兵部找明殷说说填补御城卫的空缺的事。
————
赵寻赶着车一路往城西那书吏家去。
留下的大理寺差役回道，一路走访查探那人似乎是去了城西市集那边，临王已经带人去查，只几人留在此地继续查问他的家人。
城西市集商贩云集，贩卖的都是些物美价廉的平民货物，日常就是人来人往。
往来人员混杂，这个时候走进去，马车根本不能通行。
穆原便只能带着赵寻程遇步行进去。
一路打听，往里面一染坊而去。
明殷一路查来也刚到染坊不久，四处正在查问。
染坊不小，院中挂满了五颜六色晾晒的布。
里面做活的都在接受查问。
穆原跟着明殷一同在染坊细细看过一圈儿，没有发现有什么暗道之类的。
不由好奇道：“殿下如何得知那书吏躲在这儿？”
明殷道：“大理寺的带着画像，一路问过来的，有人亲眼看着他进了这儿，后面再没人见过。”
穆原朝染坊后门看去。
明殷道：“后门外没有脚印，已经有人从后门出去带着画像查问。”
“殿下到了多久了？”
“一路问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只比你早到一刻左右，据查探得知，那书吏大概是午时前后到的此处。”
那差不多过去一个多时辰。
人要不是躲在这儿，那就是离开了。
搜了半刻钟也差不多搜干净了。
“人或许是跑了。”
明殷叹口气，线索就这么断了，只能发海捕文书去找了。
正要离开，忽听有人大喊，“什么人！”
转头望去，一差役大喊，“站住！”
从后门跑了出去。
立马有人跟着去追。
明殷吩咐贴身跟着的护卫，“这书吏有些狡猾，你跟上去，务必将人抓回来。”
染坊留了人查探，两人跟了上去。
街上人挤人，抓捕起来不容易，一路鸡飞狗跳，也没人上前拦住那书吏。
一路左闪右躲，不知道区区一个书吏哪儿来着这么好的体力，遛着身后的差役晕头转向，几个岔路口一转，人就分散查找。
穆原和明殷一路跟着，也很快失去了人影。
遗憾要回染坊，赵寻却耳尖听到旁边巷子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忙追了上去。
这是一个狭小的死巷，两边的紧闭的门户。
赵寻程遇一边一个敲门，两边都无人开。
巷口蹲在地上卖花的婆婆道：“都没人住，卖不出去。”
既然如此，一人一脚踢开，明殷和穆原也分开，带着护卫分头查探。
院子门脸小，里面却还挺深。
院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能看到蜘蛛网，房屋破败，一看就没有想购买的欲望。
地上没有什么杂乱的脚印，穆原转身欲走，却听到破空之声，下意识低头一躲，余光扫到一支羽箭擦着他身旁扎在地上。
赵寻程遇大惊，立马护着他往院外走。
忽然从屋顶屋中窜出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持刀而来，不由分说，上来就砍。
穆原这才意识到，这是个计。
人被故意分散，如今跟着他们过来的人少，来者不善，怕是不能擅了。
当机立断道：“跑。”
黑衣人功夫不俗，护卫们都被缠住，穆原这才看到屋顶还有弓箭手。
贴着墙往外，赵寻知道他的意思，一直护卫在前，助他出逃。
箭矢横在面前，扎入土墙，穆原来不及震撼，低头穿过箭矢朝开着的门跑去。
口中呼救还没出声，就听到对面也传来同样的打斗声。
心里一凉，捡起旁边一支棍子打开袭击来的刀，冲出了门，往对面而去。
“殿下！”
明殷与他的遭遇差不多，此刻也知道是遭了暗算。
只他运气要差一些，手臂上已经流血。
穆原提着棍子冲了进去，这才发现黑衣人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就算朝他袭击，也不再要害。
院中已经躺倒了护卫，耽误不得。
穆原在护卫下赶到明殷身边，由众护卫护卫要往外退。
正好对面的杀手也追了过来，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