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在学堂，楚晗课上得心不在焉的，脑袋里一直回想着早上发生在流花阁主院的事情。
季如后来给他解释了为什么会引来雷，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昏睡，让他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必再守着她，她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同时，因为施法恢复主院耗费了季如不少灵力，刚睡醒的她又犯起了困。
犯困的感觉，楚晗自成功筑基以来就没有过了。
直到此时，他才想明白过来，他的师尊是因为灵根出了问题才修炼艰难的。
毕竟这么好的领悟力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要依靠天材地宝来实现进阶，而正常情况下的金丹修士也不可能为造雷这么点小事弄得体力不支。
所以，问题就只能是出在她的灵根上。
他没有直接向季如确认这一点。
在修仙界，关乎灵根和修炼的许多事宜都与一个人的性命相关。修士之间，若非关系密切，轻易不会探讨这些问题。
于是他问了别的问题：她是怎么做到在一瞬间将屋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
季如一听到是来找她探讨“学术问题”的，马上就精神了几分。她条理分明地给楚晗介绍了原理，又讲解了如何运用。
当楚晗感叹其思路之巧妙时，季如十分谦虚地摆了摆手，“任何一个像我一样把大量时间花在看杂书上的修士，都能从书中得到千奇八怪的灵感。”
确实很少有修士会将大量时间花在书上的。
绝大多数修士都是只在突破新阶段后才会换更高品阶的功法去修炼，日常用于攻守的术法都是十套左右，并尽力求快求准求狠。
而像季如这样，掌握了大量术法，但每一种都止于浅层的，真的很少见。
不过，一旦结合到她灵根可能出了问题的猜想，就又会觉得很合理。
既然她没有足够的灵力去驾驭各种术法的强化版，那借由更精巧的设计，也是一种取胜之道。
就像恢复术这一条，她的恢复术因为设计得巧妙，效果可比他花时间又费力气的效果好多了。
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做到了一个金丹应该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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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如果有读心术，在听到楚晗的这些心声后，一定会给楚晗的想法打个一百分。
她继续研究术法并不是为了稳固自己在宗门中的团宠地位，兴趣也只是很不重要的一个原因。
她是来做任务的，未来还有不少需要她制胜柳月璃的地方。她的品阶不会再有突破了，柳月璃却不会因此而让着她。
在柳月璃正通过修炼不断提高品阶的同时，品阶提升不了的她也必须在别的地方想办法。
季如的破题思路特别理工：同样是为现实某一个结果的编程，算法越简洁，占用的内存就越小。
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找每一种术法组合的最简实现方案，以实现「消耗灵力最小但效果最好」的结果。
就好比以人类之力如果要撬动地球，除了要有杠杆要有支点，还要看支点放在什么位置。
她现在就是尽力将支点放在能让她撬动地球的位置，这样她才有机会将任务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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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学堂发布了一则重要消息。
半个月后就要进行年度比试了，届时将会从炼气、筑基、金丹三个阶段的弟子中各选出十名优胜者进入宗门每年一开的诛邪宝塔历练。
所谓诛邪宝塔，实际是万法宗关禁妖邪魔兽的地方。
优胜者将会在前辈陪同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以闯关的形式从底层一路打怪打到能力范围内的最顶层。
这种实战形式对于提升实战经验非常有利，所以每一年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会全力争取。
为了防止每一年都是同一批人进塔，宗门规定了进过塔的弟子三年内不能再次进塔，即比试结束后，会将三年内进过塔的弟子从名单中拿出后再取前十名。
这样一来，大家的机会都大大地提高了。
比方楚晗，他最近才突破了筑基四层，就算他资质再好，要打败筑基七八九层的那些人还是非常吃力的。
但他不需要成为所有筑基中的前十，只需要成为三年内没进过塔的人中的前十即可进塔。
可是，楚晗想成为真正意义的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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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堂回来后，楚晗去主院找到了季如。
他将一本册子递给季如。
季如不是很明白他的意图。
她拿着册子翻了翻，看到里头记录了有好几套金系术法，组合运用的办法和咒语都完整写了下来。
她还是不明白。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楚晗。
楚晗对季如见了个礼，然后才说：“师尊，这是我常用的功法，我想请你看一看有没有异化的可能。”
异化，即是升级优化。
这是楚晗上山以来第一次像一个徒弟一样向季如求教。
季如没有回答，却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册子上。
楚晗安静地等待。
起初只觉得需要给时间师尊慢慢琢磨，等一等也没什么。大半个时辰过去后，突然想起了当初季如连问他要一个易容的办法也犹豫再三，他终于开始觉得自己冒昧。
师尊的灵根出了问题，修炼上很难突破，便只能以取巧的方式缩减与同品阶修士之间的差距。
但若是她的钻研方法被人学去了，要是有人像她一样走起异化之路，取巧之法就会逐渐失去了优势。
他的做法无异于要抹杀师尊的优势。
他忐忑了起来。
在季如再次抬头看他时，他抢先开口道：“师尊，如果一时没有办法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回去再自己想办法。”
他为季如的拒绝铺好了台阶，只等季如应一声“好”。
季如却是一笑，而后说：“你的功法非常复杂，但我已经想到几个异化的可能性。就是不知道哪一种异化的效果会更好。”
楚晗微愣。
师尊这是愿意帮他？
季如笑问：“你是为了半个月后的年度比试？”
楚晗诚实点头。
季如皱起了眉，有点苦恼的样子。
楚晗心头一沉。
即使师尊找到了办法，也未必一定要教给他。
他想劝季如不必为难，他向来不喜强求别人。
季如却说：“时间不多了，以我的灵力，估计一天下来做不了几次验证便没精神了，这点时间恐怕得不了一个结果。”
楚晗很理解地点了点头，不管这是不是托词，他都能接受，“徒儿明白了，师尊不必为难。”
季如又笑了一下，“你明白什么了？”
楚晗又愣。
这个还有必要明言吗？
季如摇了摇头，然后才说：“只有半月的时间，如果想把最好的异化办法验证出来，这个验证得你自己来做。当然，我会在旁边指导你。”
楚晗怔住了。
所以，师尊是答应了？
他连忙又见了个礼，正要道谢，却听到季如说：“我可以指导你，但作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尊能指导自己，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他都愿意。
楚晗高高兴兴地说：“师尊请讲。”
可是，在听清季如的要求后，他的脸马上就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