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长公主府外,陈蒨紧握着从扬州传回的最新电文,亲领着中护营与积弩营的禁军,直接将赵倾然的府邸给围得水泄不通。
他为了让周遭围观的洛阳百姓明白事情的原委,还特意找了几个群众演员混在人群中进行实况解说。
随着陈蒨一声令下,陈府城墙之上的炮台立即调整角度,开始向长公主府倾泻火力。瞬息之间,原先完好无损的府墙便被炸出了几处巨大的豁口。
这巨大的动静再也不能让赵倾然如王八一般,缩在府内装死,她只得一边带着府内的护卫先出府去稳住局势,一边遣人入宫急调内城禁军前来支援。
“放肆,陈蒨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兵围本宫的长公主府,你是想要谋反吗?”
陈蒨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赵倾然所立之处。
“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才对,连我们七家用以赈济灾民的粟米都敢私吞,公主殿下何故谋反啊?!”
眼见得府外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赵倾然心知若此事传播开来,对本已失去世家支撑和民望的大齐,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独自走到陈蒨身旁,企图以撒娇的方式,试图将此事给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
“蒨儿,关于此事,淮泽确实有过失,他或许因某些难言之隐才出此下策。在这件事情中,固然淮泽应负起一部分责任,但蒨儿你也有疏忽之处。待淮泽回来后,你们相互之间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陈蒨自从小学时第一次听了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狗屁歪理以后,便在心里暗发毒誓,若是有一天有人敢用这歪理来恶心自己,那他一定要让其知道一下,这一个巴掌究竟能不能拍响。
“倾然,你把脸凑过来一点……”
“真讨厌,蒨儿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去本宫府……”
赵倾然的话才刚说一半,便见陈蒨一把将佩剑插进地里,随后高举起右手,身体向右侧转动半圈,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掌力之强劲,竟直接将其给掀翻在地。
“怎么样?这一个巴掌它响不响啊?”
赵倾然瘫坐在地上,用手不可置信地捂着脸上的红印,像是被抽傻了一般,嘴里喃喃道:
“……你打我……蒨儿居然打我……你明明应该……最爱我的,怎么……怎么舍得打我……”
陈蒨自打穿过来的那天起,便对地上躺着的那婊子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可言,今日更是不能例外。
“打你怎么了,这是很新鲜的事吗?别说打你了,我他妈还踹你呢!”
陈蒨直接上手薅住赵倾然的头发,将其硬生生从府内拖出,甩到大街上,随后从身旁张栎手中接过喇叭来,对着四周正看热闹的老百姓开始宣讲起来。
“百姓们,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扬州正在发生的饥荒了,但你们可知朝廷,可知摄政的长公主及其爪牙们的是如何救灾的吗?
他们将用以赈灾的义仓之粮中饱私囊,上瞒天子,下欺万民!这是要将生活在扬州的我大齐百姓给活活饿死啊!
但我乃天帝之子,又怎忍心看上苍的子民们被因人祸导致的饥荒而被饿死,便与京中与我陈家交好的几个世家一同筹粮,这才勉强凑出了三十万石粟米,让朱别驾火速运往扬州,救济那里的灾民。
可结果呢,这个名为大齐长公主的荡妇竟伙同她的面首,将本应用以赈灾的粟米全部贪墨,完全至扬州的百姓于不顾!
今天再此,我便想替天下苍生问问你赵倾然,怎么你们赵氏皇族子弟的命是命,扬州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洛阳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生活在大齐境内的子民,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陈蒨的话语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便在人群中掀起了层层波澜。
“天神说的对呀,那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要是有一天洛阳也发生了饥荒,那我们下场不也就和现在的扬州并无二致吗!”
“是啊,都因这赵家无德,才招致出如此多的天灾人祸,若是大齐全由天神来治理,那一定会国泰民安的!”
“对,支持天神……”
……
“这天下万民不光是他们赵家的子民,更是上苍的子民,天帝的子民,也就是我陈蒨以及陈家的子民!既然是我扬州的子民有难,那我便不可不救,所以我决定,由我们陈家出粮,并由我亲自率军押送粮草前往扬州,去拯救那里的灾民于水火之中!”
此话一出,周遭本就狂热信奉陈蒨,视其如神明的百姓,此刻纷纷朝他跪拜起来。
陈蒨在被禁军护送回府之前,仍不忘心系还瘫在地上的赵倾然,他伏在其耳旁柔声讲道:
“这事可没完,别忘了你们赵家还欠我三十万石粟米,我权当是你借的,到时收的时候可是要算利息的!若是你们还不起,我就把你们赵家一起打包卖到漠北去!”
至于那两营被赵倾然视作救星的内城禁军,则是等陈蒨都已安然回府后,才在楚淮义与楚淮仁两兄弟的率领下,刚刚踏出司马门。
……
陈府内,七大世家在京的全部人员,此时皆汇聚于府中,等待着陈蒨关于扬州之事的下一步指令。
“此次我离开权力中心前往扬州,想必是极有可能会遭到以赵家为首的宗室幸臣一党的拼死反扑,所以我不在洛阳的期间,需得委任一个执政团,架空朝廷,代行我的权力。
尚书台与中书省由在京的其余六家家主与子安一同暂管,外城禁军便交给禹康来统辖,城外的牙门军由陈文邵监管。
若是日常小事,你们可相机决断。可要是遇到大事,则需先通过电文传至扬州让我知晓!”
“是,明公!”
待陈蒨对所有人一一嘱咐完后,李萧然才站起身问道:
“明公,那这扬州赈灾的粮食该怎么解决?”
“大头肯定还要咱们七家凑一凑,我已经电告颍川和陈郡,让两郡先行准备好五万石粟米,剩下的就让各家从老家走水路往杨州运吧。”
“明白……可咱们先前凑的那三十万石的粟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马夫之后吧!”
“我已命人去查那批粮食被那马夫之后卖去什么地方了,敢从我们手里偷东西,那就要做好族灭的准备!
至于楚淮泽,现在还没到他死的时候,等他走完我为他安排的路以后,咱们在慢慢玩死他!”
……
临出府邸前,崔宏扭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孩子,问出了他先前想问却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在蒨儿你的规划里,赵家也快要为它这数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吧?”
“得民心者可为天子,得天子心者可为诸侯,得诸侯心者仅可为大夫。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会让赵家身体力行的去明白这些道理!”
等到其他人都自陈府离开后,崔绍芸才来到陈蒨的面前,红着眼睛哽咽道:
“这次……这次蒨哥哥可以带芸儿一起去吗?”
陈蒨紧紧揽住那正依偎在自己怀中,轻轻抽泣的小丫头的腰身,随即语重心长地劝道:
“芸儿,这次虽然没有上次去雍州那么危险,但也要吃很多苦的,你最好还是留在洛阳吧,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不要……芸儿不要……不要,芸儿不怕吃苦,只怕看不见蒨哥哥,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是芸儿最大的幸福!”
“既如此,那芸儿便跟我一起去扬州吧。”
崔绍芸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便紧紧地搂住陈蒨的脖颈,反复在其身上印下独属于她的印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