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若是我们降了,你们一族便要落入张绣之手,任由他们摆布。如果我们选择拼死一战,我们张家的命运,也可以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本不愿多言,因为他乃是张鲁手下的军师,深得张鲁信赖,此时见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他也不得不出言劝阻,以示自己的立场。在阎圃的内心深处,他更愿意看到张鲁能拼死一战。就算张绣率军北上,汉中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汉中乃是政教结合之地,老百姓对于五斗米十分信任,张鲁一句话,便有许多人拥护他,与他一同反抗。如果张鲁一降,其它人都会跟随,到时候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张鲁听了阎圃的话,脸上阴晴不定,阴晴不定。原本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认输,可被阎圃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一横。
“也罢,动手便是!”
张鲁咬着牙,一脸的不甘。
张愧在一旁,他是帮着阎圃办事的,对一些事情比较了解。看到张鲁拿定主意,便正色道:\"老大既已有决断,咱们便与张绣一较高低。二哥那边就不用管了,我们不降,二哥就没事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张鲁双手合十,对着阎圃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严肃地说道:“以前是我错怪了你,你就原谅我吧。这一次,我们要与张绣分出高下,还请军师出手相助。”
阎圃目光一亮:“如果你要我出战,你必须要满足我一件事。”
“你说。”张鲁忙问道。
阎圃想也没想就道:“你赶快叫人去捉了左慈儿,将他的脑袋割下来,以示天下。只有如此,你才能显示出你是铁了心要与张绣决一死斗了。”
“万万不可!”
张鲁一脸懵逼,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像左慈那样的高手,他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从左慈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心中十分感谢。
阎圃劝道:“大人,这位左慈,绝对是张绣派过来的奸细。他到南郑来,必是另有目的。你带着他去对付张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张愧朝阎圃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张愧身为张鲁的兄弟,自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哥是什么性格。张鲁平平时还算随和,但一提到道经和五斗米,他就是个倔脾气,谁也劝不动他。阎圃借着左慈的名头来要挟张鲁,那就相当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为敌,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然而,阎圃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要与张绣一战,就得将左慈除去,否则自己绝对没有胜算。如果不能杀掉左慈,那就干脆认输好了。
阎圃脸色一正,继续道:“大人,你若是信得过我,愿意与张绣决个高下,你应该相信我。此战,一定要拼尽全力,永绝后患。左慈,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闭嘴!”
张鲁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着:“左慈乃道家高人,来了南郑后,从未提及战事。我们不过是在论道论道。你这么多疑,是不是有些狭隘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再帮助我了?”
“不愿意!”一脸坚定的说道。
阎圃不假思索地道:“主子一边要维护与左慈之间的关系,一边还要对付张绣,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是啊,陛下,这是人之常情。”
“那么,请你在监狱中仔细考虑一下!”
张鲁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等张鲁走了,张愧也不着急离开,而是对阎圃说:“你这是何苦?老大能让你出战,就是对你的尊重。你干吗要去招惹他?你跟在老大身边多年,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一生忠于五斗米,最爱与那些修仙之士谈天说地。”
张愧道:“你让老大把左慈给宰了,那他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他如何面对天下贤士?”
阎圃答道:“要想收拾张绣,就得从左慈下手。否则,我们还怎么反抗?魁公子,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不如你现在就去说服老爷,让他降了。”
叹息一声,张愧转身离去。阎圃扶着囚室的房梁,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无奈。“虚与委蛇,枉自谈论虚无缥缈之事,也不管世人如何谈论鬼神!”
他嚎叫着,叫着,叫着,终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阎圃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鲁是完全不靠谱的。张鲁至始至终,都是将这些虚假道法放在首位,如此人物,如何能够执掌一县,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站稳脚跟?
“真是个笑话!”
阎圃趴在地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顶,直晃脑袋。原本他对张鲁的印象还算可以,没想到这一次彻底的让他大失所望。
张鲁带着张愧,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张愧为阎圃的冥顽不灵而惋惜,但没了阎圃,心中又是一阵忐忑。阎圃是个精明人,有他在身边,张愧才会安心许多。在他眼里,这阎圃的实力要远远超过杨松。
张愧问:“老大,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打!”
张鲁咬着牙,“没有颜圃,我就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张绣。张绣千里迢迢赶来,我等便在此等候,与他在南郑和一决生死。”
张愧再次问道:“我们要不要出战?”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张鲁连忙摇了摇头:“传令下去,让各地官员不要与张绣硬碰,让他们赶紧躲好。张绣,我们不会与他硬碰硬。待他们抵达南郑时,便依城而守。张绣的敌人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我们只需要拖延一年半载,他们就会退走。”
张鲁又说:“此事由你负责,调集粮草兵器入城,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了!”
张愧领命而去。
张鲁见张愧离开,便看到自己的道教书籍,还有自己之前处理过的文书,心中一阵烦躁,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阅读下去。
“阎圃,没了你,我还能撑得下去。”
“等着瞧吧。”
张鲁喃喃自语,就算没有严圃,他也能一战。这件事迅速传播开来。庞统听到张鲁去拜访严圃的消息后,想要将他接过来,却被阎圃一口回绝。阎圃更是提出要把他弄死,张鲁没答应,结果双方闹翻了。
庞统闻言,心中大定。阎圃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若是他能够重返朝政,也许汉中形势会好转,张鲁的反抗也会更加激烈。没有了严圃,张鲁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这就是契机。
庞统听到张鲁要防守南郑县,也是有些惊讶。原本他还以为张鲁在与阎圃发生冲突后,会立刻束手就擒,甚至是逃走,却不想张鲁竟然选择了死守。但庞统却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庞统沉吟片刻,便上了一辆马车,朝着杨松的住处赶去。来到杨松的住处,杨松埋怨道:“庞先生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你的地位很高,最好不要出去。”
庞统哈哈一笑道:\"有你在,我还有何惧之?\"
“庞先生谬赞了。”杨松有些骄傲地说道。
“你这次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庞统脸色一肃,问道:“那张鲁的事情,你可知道?”
“听说过!”
杨松点了点头,说道:“张太尉率军直闯斜谷道,直向汉中而去,你说是不是?”张鲁一方早已命人疏散民众,将军队全部撤回到了南郑城。又屯了许多粮草甲胄兵器,就是要和张太尉死磕。”
庞统问道:\"你认为张鲁能能否阻止大王的攻击呢?\"
“我也不知道!”
杨松满脸笑容的说道。
庞统道:“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如果张鲁真能抵挡得住你的军队,也不会把南郑丢在这里,而不去管其他。”
“张鲁的心思,我有些了解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南郑多撑个一年半载而已。到那时,怕是要在其他战场上退兵了。”
庞统接着又道:“可是,南郑毕竟是弹丸之地,如何能挡得下大人的进攻?你怎么看?”
“或许吧!”杨松说道。
庞统却是摇头道:“不一定,但绝对不可能。张鲁那点兵马,在自家主子的眼中,实在是太渺小了。至于南郑,就更不用说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发财。”
杨松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凝,有些犹豫了。他这个人,贪婪归贪婪,但确实有些本事,而且眼力也不差。若非如此,他也无法在张鲁手下做个主簿。
杨松问道:“不知道庞先生打算送我什么好处?”
庞统说:“待主公的军队抵达,你就趁此机会,将你迎进城中。到时候,他必定会重用你。”
杨松皱了皱眉头,道:“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庞统哈哈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再不出手,只怕会被人捷足先登。我对你很了解,你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这就是我来向你请教的原因。否则,我会去另寻他人。”
杨松沉吟片刻,心中衡量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庞统道:\"说到你落在张鲁手下,前有严园这条路可走。\"有阎圃在一天,你就休想得到最高的权利。”
“而且,带兵之事,都是张卫在管,你根本就不可能触及到他们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