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红如坐针毡,投资这么多钱,就算用孩子抵债,也怕是还不起。
闺蜜的跑路,让陶红意识到上当受骗。
她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着,眼红牙痛,情绪低落,在焦灼不安中四处打听闺蜜的音讯。
闺蜜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下落。
在惶恐不安的忐忑中,等到了警察的大驾光临,莱逸欢因为偷钱被判有期徒刑的时候,陶红的天塌方了。
临走前,她不愿意松开来莱逸欢的手,抱着莱逸欢的大腿哭的死去活来。
“莱逸欢,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给我留了一屁股账,你让我和孩子以后可咋活?”
冰凉的手铐,铐在了莱逸欢的双手,他的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陶红,这是我第一次相信女人,可我没有想到,我的过于相信,栽倒了你的阴沟里,以后,别等我了,你跟着我,也没有过上好日子,谁对你好,就你嫁了吧!孩子让咱爸妈照顾就行,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离婚吗?我不同意,是舍不得你,我现在是个犯人,我没有资格再限制你的自由,大胆的去追求你的幸福去吧!”
莱逸欢上了警车的那一刻,陶红哭的稀里哗啦。
“莱逸欢,你说什么胡话?我现在人老色衰,带着你的娃,你让我去追谁?你个天杀的,你又不是去投胎,你在监狱里住几年,我就在家里等几年,不要说让我走的话,你偷钱判刑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不可不能不等你,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莱逸欢瞥向陶红,这复杂的目光中有感激,有欣慰,也有不舍。
他再次朝陶红报之微笑:“以前,我们吵,我们闹,我嫌你长的不好,突然间这么安静离开你,家没了,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你和孩子,陶红,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是我自以为是,太过愚蠢。”
陶红揉着红肿的眼睛,哭的快要断气。
“傻瓜,你在向我表白吗?我是嫌你穷,嫌你窝囊,可我反思过,我自己也有责任,都是我财迷心窍,不该轻易相信闺蜜说的话,更不该被那甜蜜的诱饵冲昏了头脑,我不该冲动,让你和我盲目跟风,让你借钱偷钱,是我把你弄丢了,我混蛋。”
莱逸欢不敢回头再看陶红:“要说财迷心窍的也是我,我当初对你恶语相向,因为钱的事,我们打过闹过,我一次次怂恿你向你家人和陆云尘要钱,也许,这就是我应得的报应,是我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责。”
莱逸欢带走之后,陶红不吃不喝,光景愈加难过。
陶德旺偶尔也会可怜陶红,毕竟父女一场。
偶尔,也会拿些吃的喝的,去莱家看看她们这对母子。
陶染来到了沙漠村,转眼已经一个月。
尤其是莱逸欢被抓之后,陶德旺的精神也没有以前好了。
这夫妻总是要在一起的,出了嫁的闺女,总不能在娘家一直住着,时间长了,这两口子指定会出问题。
在陶染住在沙漠村的日子里,陶德旺也没有听到陶染给陆云尘打过一个电话。
他试探着陶染的语气:“闺女,不是爸想撵你回去,这结了婚,就要以夫家为家,你看你二姐现在家里也没有个主事的人,你至少还有一个家啊!听爸一句劝,回去吧!这都来了一个月了,再不回去,你婆子和云尘又该有意见了。”
陶德旺并不知道陶染和陆云尘离婚的事,他把陶染的行李收拾好,又将三轮车推了出来。
物品被他摆放的整整齐齐,陶染一直沉默不语。
陶染自然知道陶德旺是为她好,可是,离婚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陶德旺蹲到地上,沉默寡言吸了一口烟,那烟圈在空中兀自飘荡。
多出的白发略显凌乱,滋生出的皱纹杂乱无章,让陶德旺干瘪的脸庞更显粗糙。
他把熄灭的烟头,用脚使劲儿在地上踩了几下。
眼睛看着远方想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陶染。
“陶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陆家受了不少委屈,爸难过又心疼。你婆子和我也是一样大年龄的人了,养了仨孩子,也着实不容易,这结婚过日子,哪有不生气的理由?就算你有气,这都一个月了,这火气也该消了吧?”
陶染沉思着,知道陶德旺也是一番好心,可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陶德旺说起话来语重心长:“你看你妈和你奶奶从过门就不合,不是照样熬过来了?你年轻,这婆媳之间就像牙齿和舌头,也需要磨合,你是晚辈,回去之后多担待,我可不想让你公婆认为咱们陶家不知礼数,有啥委屈,你不想和你婆子发生冲突,直接给云尘说,为来为去,不还是为了安平?在这儿吃的没他家好,住的也比不上他家那条件,你说,你图啥?别给自己上劲儿,啊?”
陶德旺苦口婆心地劝着陶染,陶染心口的伤疤犹如条件反射,又撕裂般地痛了起来。
看着陶德旺佝偻的背影,那脊背早已不再挺直,她停顿了片刻。
“爸,我也知道你说这话是为我好,可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有些人,无论你做的多好,还是把你对他们的好,当做理所应当,即使你尊重,谦卑,得到的依旧是不平等,把你当软柿子捏,如果不是为了安平,我也不会在陆家一忍再忍,我宁愿在这儿吃糠咽菜,也不想回去了,那不是我家。”
“好了,别耍小孩儿脾气了,我会不知道你的性格,心软嘴不认输。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我开车把你送回家。”
陶染听到家的这一刻,愣在了那里。
她心里只打鼓:“家?哪里是我的家?”
当离婚证拿在手里的那一刻,那个在别人看来宛如海市蜃楼的家,就已经变成了幻影和泡沫。
她决绝地摇了摇头,不能让陶德旺送自己回老家,不然,她和陆云尘离婚的事,早晚会被穿帮。
陶染抬头看了空中的乌云,低沉中多了些厚重,龙卷风夹杂着石子,刮的她快要睁不开眼睛。
她揉了揉眼:“爸,你不用送我,天气不好,我叫出租车就行,你这来回跑,身体哪能受的住?我看马上要变天。”
陶德旺准备了一件雨衣,放在了后备箱上。
“怕啥,就算下雨,我有防雨神器,叫出租车多麻烦,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你婆子和我照面,我把你送到门口,不进去就行。”
陶染知道陶德旺误解了,她连忙解释。
“不是的,爸,我是担心你想起上次去陆家,因为彩礼的事,我婆子说话很难听,你再触景生情,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自己回去,你真的不用管我!”
“瞧你说的,你抱着孩子,还这么多行李,不让送,那咋行?要不,你等着,我这就给陆云尘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你,我跟他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