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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鹿城·东水门

浑浊冰冷的河水已被彻底染成刺目的猩红。水面上,破碎的盾牌、断裂的兵器、焦黑的尸体,以及仍在诡异燃烧的火焰,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的画卷。浓烟裹挟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呛得人几乎窒息。

莫夫辛背靠着一块被烧得滚烫的残破石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和肋下的箭伤,剧痛钻心。他身边只剩下最后五名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死士。每个人都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甲胄破碎,伤口狰狞,眼神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城墙上和大食守军依托水门内侧构筑的临时工事,箭矢如同毒蛇的獠牙,依旧在疯狂攒射。燃烧的火罐不时砸落,在水面炸开新的死亡焰火。每一次试图靠近水道入口的举动,都伴随着同伴倒下的惨呼和飞溅的血花。

“大人…顶不住了…” 一名死士捂着被箭矢射穿的大腿,声音嘶哑,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

“顶不住也要顶!” 莫夫辛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执念,“公主…公主就快到了!水门已开,信号已发!这是我们用血换来的路!绝不能让大食狗再把它关上!死也要死在门里!” 他猛地抓起脚边一面沾满血污的破盾牌,嘶吼着再次试图向前冲去!

嗡——!

又是一片密集的箭雨兜头罩下!噗噗噗!盾牌瞬间被扎成了刺猬!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莫夫辛一个趔趄!一支刁钻的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深深的血槽!他身边仅剩的五名死士,又有两人闷哼着栽倒,被湍急的血水卷走!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莫夫辛的心。他看着仅存的两名伤痕累累的兄弟,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被死亡封锁的水道入口,一股悲怆涌上喉头。难道…流尽了波斯勇士的血,也等不来那期盼已久的晨曦?

就在这千钧一发、最后三名死士即将被箭雨彻底吞噬的瞬间!

异变陡生!

哗啦——!轰!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浑浊河水与泥浆的浪潮,如同地底潜藏的恶蛟翻身,猛地从狭窄的水道入口处喷涌而出!其势之猛,甚至将堵在入口内侧射击的几个大食弓箭手冲得人仰马翻!

紧接着!

“阿胡拉·马兹达佑我波斯!杀——!!!”

一声清越却饱含无尽杀意与决绝的女声,如同穿透血雾的号角,从水道深处炸响!

在莫夫辛和仅存死士狂喜到几乎窒息的目光中,查拉维的身影,第一个从翻腾的浊浪中悍然跃出!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的公主,而是化身复仇女神!一身紧束的暗色皮甲勾勒出矫健的身姿,火红的秀发被水浸湿紧贴脸颊,如同燃烧的烈焰!她手中那柄镶嵌着蓝宝石的波斯弯刀“帕提亚之星”,在火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瞬间将一名刚从地上爬起、满脸惊愕的大食士兵头颅斩飞!

“公主!!!” 莫夫辛发出泣血般的狂吼,一股新生的力量从残破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查拉维之后,无数身着深色水靠、手持弯刀短矛的波斯复国军死士,怒吼着从狭窄的水道中蜂拥而出!他们被压抑了太久的仇恨点燃,被眼前袍泽的惨烈牺牲所刺激,如同出笼的猛虎,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撞入水门内侧仓促组织起来的大食守军阵中!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复仇的狂潮,终于踏着血与火铺就的道路,灌入了木鹿城的心脏!

“安西跳荡!随我杀进去!接应公主!打通道路!” 几乎在水门内爆发激战的同一时刻,高仙芝那如同金铁交鸣般的怒吼声在水门外炸响!他身先士卒,手持沉重的马槊,如同战神下凡,踏着齐膝深的血水,第一个冲过那狭窄的门缝!他身后,数百名最精锐的安西跳荡兵,如同黑色的铁流,咆哮着涌入!

内外夹击!水门内侧狭小的空间瞬间变成了绞肉机!大食守军腹背受敌,阵型瞬间崩溃!高仙芝的马槊如同毒龙出洞,每一次刺击都带起一蓬血雨!跳荡兵们配合默契,三人一组,刀盾在前格挡劈砍,长枪居中突刺,钩镰在后勾腿割喉!狭窄的环境将唐军步兵小阵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大食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高将军!” 查拉维一刀劈翻一名敌人,看到了那杆熟悉的大唐军旗和那身浴血的明光铠,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全感。

“公主殿下!速随本将杀出此地!直取总督府!” 高仙芝槊锋一指城内混乱的深处,声音斩钉截铁。他知道,水门只是起点,阿布·穆斯林一定在总督府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好!” 查拉维毫不迟疑,手中弯刀一挥,“复国军的勇士们!跟紧高将军!目标——总督府!斩下阿布·穆斯林的头颅!”

“杀——!” 震天的怒吼声中,唐军跳荡与波斯复国军死士合兵一处,如同烧红的尖刀,沿着水门内侧的甬道,向着木鹿城最核心的区域,狠狠捅了进去!血路,在脚下延伸!复仇的火焰,终于燃进了大食暴政的最后堡垒!

木鹿城·东门豁口

水门方向的激战和城内越来越猛烈的火光与喊杀声,如同给摇摇欲坠的东门守军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轰隆隆隆——!

唐军炮阵的怒吼再次响起!这一次,数十颗燃烧的石弹如同坠落的流星火雨,精准地覆盖了水门两侧的城墙和附近的塔楼!本就伤痕累累的墙体在烈焰与冲击中发出最后的呻吟,大片大片地坍塌!浓烟烈焰冲天而起,彻底遮蔽了守军的视线!

“就是现在!具装铁骑!冲锋!” 负责东门主攻的唐军大将李嗣业,身披重甲,如同铁塔般屹立在阵前,手中的陌刀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吼——!” 大地在沉重的马蹄下颤抖!早已蓄势待发的唐军具装铁骑发动了!这些移动的钢铁堡垒,平端着长达丈余的骑枪,排成密集的墙式冲锋阵型,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东门那巨大的、浓烟滚滚的豁口,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击!

轰——!!!!

如同巨锤砸上了朽木!唐军铁骑狠狠撞入了豁口!挡在豁口内侧、试图用长矛和盾牌做最后抵抗的大食重步兵方阵,瞬间被这股无匹的冲击力撞得四分五裂!人仰马翻!骑枪轻易洞穿了皮甲和锁子甲,将人体如同破布般挑飞!沉重的马蹄无情地践踏着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陌刀营!进!” 李嗣业挥动陌刀,发出第二道命令!

“哈!” 伴随着一声整齐划一、如同闷雷般的战吼!数百名身高体壮、如同巨灵神般的陌刀手,排成森严的阵列,踏着铁骑冲开的血路,如同一堵移动的刀山,涌入了豁口!他们手中的陌刀,长柄、双刃、刀头沉重,挥舞起来寒光一片,如同巨大的铡刀!

“斩!” 李嗣业陌刀一挥!

“斩!” 数百柄陌刀同时劈下!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

挡在面前的一切——人、盾牌、兵器、甚至是残破的木车——在无坚不摧的陌刀阵面前,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斩断、劈碎!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东门豁口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唐军陌刀所向,摧枯拉朽,挡者披靡!大食守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在这如同神魔般的恐怖杀戮面前,彻底崩溃了!

“城门已破!全军突击!” 李嗣业高举滴血的陌刀,发出了总攻的号令!

“大唐万胜!”

“杀!杀!杀!”

早已等待多时的唐军步卒,如同黑色的怒潮,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紧随着铁骑和陌刀营的脚步,从巨大的东门豁口,汹涌澎湃地冲入了木鹿城!帝国的战争机器,终于开进了这座呼罗珊的心脏之城!阿布·穆斯林的末日,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九州岛·博多湾·唐军监管府库房

库房厚重的木门早已被撞得千疮百孔,门板上插满了箭矢,沾满了粘稠的血污和碎肉。门内狭窄的过道里,尸体层层叠叠,有唐军的,更多是叛军的。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王方翼背靠着装满银锭的木箱,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明光铠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左臂无力地垂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几乎将他整个肩膀劈开,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名伤痕累累的士兵,人人带伤,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死战的决绝。库房内堆放的银锭和铜钱,此刻成了他们最后的掩体。

门外,叛军的咆哮声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大门和士兵们紧绷的神经。

“唐狗!滚出来受死!”

“交出银钱!留你们全尸!”

“撞!给我撞开!”

咚!咚!咚!更加猛烈的撞击声传来,库房大门剧烈摇晃,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都尉!门…门要顶不住了!” 一名满脸是血的队正面色惨白。

王方翼咬紧牙关,用还能动的右手紧紧握住卷了刃的横刀,嘶哑地低吼:“顶不住也要顶!人在库房在!援军…援军一定会来!冯将军…不会丢下我们!给老子顶住!”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栽倒。

轰隆——!!!

一声巨响!库房大门终于被彻底撞碎!碎裂的木块四散飞溅!潮水般的叛军,在小野道明和岛津猛亲自率领下,嚎叫着涌了进来!狰狞的面孔、染血的兵器、嗜血的眼神,瞬间填满了狭窄的门口!

“杀光他们!抢银子!” 岛津猛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如同人形凶兽,第一个冲了进来!

最后的血战爆发了!残存的唐军士兵爆发出最后的勇气,嘶吼着迎了上去!刀剑碰撞!血肉横飞!每一寸空间都在进行着惨烈的搏杀!王方翼背靠银箱,独臂挥舞横刀,状若疯虎,连续劈翻两名冲到他面前的隼人战士!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

“保护都尉!” 几名亲兵拼死挡在王方翼身前,瞬间被乱刀砍倒!

噗嗤!一支淬毒的吹箭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阴影里射出,正中王方翼的右腿!剧痛和麻痹感瞬间袭来!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哈哈!死吧!唐狗大将!” 小野道明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手中的太刀带着凄厉的破风声,狠狠劈向王方翼的头颅!

王方翼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拼尽全力想举刀格挡,但麻痹的右腿和左肩的重伤让他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雪亮的刀锋就要落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呜——呜——呜——!!!

一阵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来自深海的龙吟,陡然从博多湾的海面上传来!这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震撼,瞬间压过了库房内所有的喊杀和兵刃撞击声!甚至让整个大地都仿佛随之震动!

所有正在厮杀的人,无论是唐军还是叛军,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

小野道明劈下的刀锋也顿在了半空!

所有人下意识地、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库房那被撞开的、对着海面的窗户方向。

只见远处的海平线上,一片巨大得令人窒息的阴影,正缓缓浮现!一面面巨大无比的赤红色旗帜,如同燃烧的云霞,在初升的朝阳映照下,猎猎招展!旗帜上那金色的“唐”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在那片赤旗组成的移动山脉之下,是密密麻麻、如同钢铁森林般耸立的桅杆!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那些巨大战舰的侧舷,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兽的獠牙,正缓缓地、冰冷地,转向了博多港,转向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唐…唐军主力…”

“冯…冯字旗…”

“是…是冯崇的舰队!他们…他们回来了!”

叛军之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充满无尽恐惧、如同见到末日审判般的尖嚎!

这声尖嚎如同瘟疫,瞬间在叛军中蔓延开来!刚刚还狂热的冲锋势头,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无数叛军士兵惊恐地望向海面那遮天蔽日的恐怖舰队,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脸上的疯狂和嗜血瞬间褪去,只剩下惨白如纸的绝望!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小野道明握着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

“八嘎!稳住!给我杀!杀光他们!在唐军靠岸前!” 岛津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试图稳住军心,但连他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颤抖和色厉内荏。

然而,崩溃的堤坝一旦出现裂痕,溃决只在瞬间!

“逃命啊!”

“唐人的大炮来了!”

“快跑!”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叛军瞬间炸了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复仇的狂热!他们丢下武器,哭喊着,互相推搡践踏着,如同没头的苍蝇般,疯狂地向监管府外逃窜!什么银子,什么复仇,在唐军那如同神罚般的炮口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库房内,压力骤减!仅存的十余名唐军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方翼单膝跪地,看着窗外海平面上那熟悉的、代表着帝国无上威严的赤旗和炮口,一股劫后余生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混合着腿上的剧痛和浑身的疲惫,让他几乎虚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吼道:“援军…是援军!冯将军…回来了!弟兄们…守住了!我们…守住了!”

库房内外,一片狼藉,尸横遍地。海面上,冯崇庞大的舰队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正带着帝国的怒火和威严,缓缓压向博多港。那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如同宣告审判的序曲,在博多湾上空久久回荡。九州的惊雷,炸响了它最猛烈的一瞬,却也在唐军绝对的力量面前,迎来了它注定的结局。

逻些·红宫·日光殿

酥油灯的光芒将赤松德赞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绘着大日如来和护法金刚的壁画上,更添几分威严与神秘。他斜倚在铺着雪豹皮的宝座上,手中把玩着那枚刚刚收入囊中、象征着象雄王权的黄金王印。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份量,让他心中充满了征服者的满足。另一边的金盘中,则供奉着那件从象雄王族手中夺来的“雍仲”圣物——一个造型古朴、镶嵌着绿松石和天珠的黄金“卍”字符轮盘,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赞普神威,象雄俯首,圣物归藏。西南诸部,闻风丧胆,旦夕可下。吐蕃霸业,指日可待。” 大论尚结息垂手恭立,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

赤松德赞嘴角勾起一丝矜持的笑意,目光扫过殿中侍立的诸大臣,最终落在一位风尘仆仆、身着大唐安西军制式皮甲、气度沉稳的中年将领身上——安西都护府副都护、邢国公苏定方之子,苏海政。

“苏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赤松德赞的声音洪亮,带着高原霸主特有的豪迈,“安西大都护遣使来贺朕收取象雄,足见唐蕃亲善。不知将军此来,可还有何见教?” 他特意将“收取”二字咬得很重,强调这是吐蕃的内务。

苏海政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姿态从容:“外臣苏海政,奉我大唐皇帝陛下及安西大都护之命,恭贺赞普收服象雄故地,王权永固。皇帝陛下言道,吐蕃与大唐,甥舅之邦,守望相助,方为正理。”

他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迎上赤松德赞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暗藏机锋:“外臣来时,见高原之上,军旅调动频繁,士气高昂。听闻赞普欲用兵西南,廓清边鄙,扬吐蕃天威。陛下闻之,深以为然。然西南之地,山高路险,密林深谷,瘴疠横行,补给转运,尤为艰难。昔年汉武通西南夷,凿山开道,耗费巨万,犹多折损。不知赞普雄师远征,粮秣军械,可需我大唐‘茶马古道’之便?”

“茶马古道?” 赤松德赞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殿中几位吐蕃重臣也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海政这话,看似关心,实则绵里藏针!点出了吐蕃西南用兵的最大软肋——后勤!高原贫瘠,长途远征西南的崇山峻岭,后勤补给线极其脆弱。而大唐控制着从剑南、陇右通往吐蕃腹地的传统“茶马古道”,这是吐蕃获取茶叶、布匹、铁器等战略物资的重要生命线!

苏海政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吐蕃要去打西南,路难走,后勤难保障是吧?我们大唐的茶马古道,可以“帮”你运东西。但这“帮”字背后,是赤裸裸的筹码和无声的威胁!掐住了你的后勤命脉,就等于掐住了你西南战事的咽喉!这杯羹,大唐不仅要分,还要捏着勺子分!

赤松德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象雄王印,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愤怒?大唐这是在趁火打劫!忌惮?茶马古道的份量,他比谁都清楚!权衡?拒绝?西南用兵计划可能就要搁浅!接受?就等于默认大唐有资格插手吐蕃的西南之利!

酥油灯的光芒在苏海政平静的脸上跳跃。这位将门虎子,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却用最平和的话语,将大唐的意志和力量,清晰地摆在了雪域霸主的面前。高原上的博弈,无声,却惊心动魄。

金山堡·匠作营

巨大的工棚内,炉火熊熊,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硫磺、木炭粉末混合的独特气味,还有些刺鼻的油脂焦糊味。几名从长安火器署星夜兼程赶来的老匠人,正围着几块烧得焦黑、还残留着粘稠油渍的皮甲碎片和几根前端烧熔变形的吹筒,眉头紧锁。旁边,太医署派来的两名医官,则仔细检查着幸存士兵身上那些诡异的烧伤——伤口边缘焦黑卷曲,深入肌理,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水洗过后反而有灼痛加剧的迹象。

“王老,您看这油渍…” 一个年轻匠人指着皮甲碎片上粘稠发黑的残留物,“遇水不灭,反有灼烧感…绝非寻常油脂,倒像是…猛火油?可猛火油粘稠沉重,如何能喷射?”

被称为王老的火器署老供奉,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锐利。他拿起一根前端烧熔的吹筒,凑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又用银针挑起一点残留的黑色粉末,放在炭火上小心炙烤。

嗤——!

一股淡蓝色的火苗猛地窜起,伴随着刺鼻的白烟!

“是了!” 王老眼中精光爆射,“猛火油为基,混合了极易燃烧的粉末!硫磺?或是硝石粉?遇火即燃!这吹筒…” 他仔细端详着吹筒前端特殊的陶土喷嘴和内部残留的螺旋状刮痕,“设计精巧!利用吹气之力,将混合了粉末的猛火油膏从这陶嘴中挤压喷出,遇空气则燃!如同…如同毒蛇吐信!好生歹毒!”

他转向旁边忧心忡忡的秦川和李忠:“秦都督,李指挥使,此火非妖非怪,乃是以猛火油为主,混合了易燃矿粉,借器械喷射而成!其火粘稠难灭,水泼反助其蔓延,盖因油浮于水而燃!至于那‘毒烟’,恐是燃烧时产生的秽气,吸之令人眩晕。”

“可有破解之法?” 李忠急问。丛林作战,若对方能远程喷吐此等邪火,金山卫将士将伤亡惨重。

王老捋须沉吟:“其一,当以沙土掩埋,隔绝空气!此为灭火上策!军中需多备沙袋!其二,可试制油布、厚毡浸湿泥浆覆盖于身,或可短暂抵御火油沾身。其三…”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其火器依赖吹筒喷射,射程必不远!若能以强弓硬弩,或我军之神机箭覆盖其藏匿之所,先发制人,或可破之!其四,寻其火源!此等猛火油,绝非寻常之物!若能寻到其产地,断其根基,或釜底抽薪!”

秦川眼中一亮:“王老高见!传令各哨卡,即刻大量储备沙土!着工匠赶制浸湿泥浆的厚毡护具!神机箭优先配发给深入南方的斥候小队!李忠!”

“末将在!”

“着你亲自挑选精干熟悉丛林之士,组成‘寻火队’!由火器署匠人及太医署医官随行!深入‘噬火之林’,不要求接战,首要目标:探明食火部落踪迹,尽可能找到其火源之地!若有缴获其喷火器械或油膏粉末,务必完好带回!切记,安全第一,遇敌不可恋战,以探查为上!”

“末将领命!” 李忠抱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食火部落的神秘面纱,正在帝国顶尖匠人的智慧下,被一层层揭开。一场围绕着“火”的无声较量,在金山岛的密林中悄然展开。

长安·紫宸殿

巨大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李琰的目光缓缓扫过刚刚由通政司呈上的几份六百里加急军报。

“木鹿城捷报:高仙芝部血战破城,波斯义军内应得力,已攻占总督府大部,阿布·穆斯林率残部退守内城顽抗,覆灭在即!”

“博多湾急报:冯崇舰队及时抵达,叛军望风溃散,监管府之围已解,王方翼重伤,然库房无恙。藤原仲麻吕所派‘平乱’军队已至,正与溃散叛军及疑似忍者混战。九州局势混沌。”

“金山堡密报:火器署匠人已查明‘食火’之秘,乃猛火油混合易燃矿粉,借器械喷射。秦川、李忠已着手应对并派遣精干探查火源。”

“逻些密报:苏海政已面见赞普,提及‘茶马古道’。赞普神色数变,未置可否,留苏使于驿馆,似在权衡。”

李琰放下最后一份密报,嘴角勾起一抹掌控全局的弧度。木鹿城破,波斯大局已定。博多惊雷,虽起波澜,却在绝对力量下迅速平息,更给了李琰进一步插手倭国内部、清算藤原家的绝佳借口。金山异火,根源渐明,威胁正在转化为可控的挑战。而逻些高原上,那杯羹,赤松德赞再不甘心,也终究要分出来。

他走到巨大的《寰宇坤舆图》前,手指拂过吐蕃西南那片广袤的山地,那里标注着“勃律”、“大小勃律”等地名。这片连接西域、吐蕃、天竺的咽喉要地,资源丰富,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赤松德赞想独吞?胃口太大,也不怕噎着。” 李琰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后世积累的地缘政治智慧,“茶马古道是绳,西南之利是饵。绳在手,不怕鱼儿不咬钩。苏海政这把软刀子,够他喝一壶的。”

他转身,目光落在侍立一旁、气质迥异却同样绝色的上官婉儿和阿史那云身上,朗声道:“婉儿,拟旨。敕令冯崇:九州之事,叛军首恶及煽动之忍者,务必擒杀或明正典刑!藤原仲麻吕‘平乱’之军,令其就地驻扎,不得擅动!监管府唐军,接管博多港防务!所有倭国船只、物资,严加盘查!待朕后续旨意!”

“云儿,以讲武堂名义,飞鸽传书安西王忠嗣:木鹿城下,高仙芝打得好!破城之后,务必约束军纪,善待波斯百姓,助查拉维公主稳定秩序!波斯复国军,当为安西之臂助!另,吐蕃西南用兵在即,安西各军镇,边备不可松懈!多派精骑斥候,深入勃律方向,探其虚实!”

“再拟密旨给苏海政:逻些博弈,以静制动。赞普若问及‘古道之便’,可许以部分茶、帛平价交易,换取其西南用兵之‘路径知情’及战后通商之权!分寸尺度,卿自把握。记住,朕要的,不是虚名,是实利!是将来大军能沿着那条路,兵临勃律城下的通行权!”

一道道旨意,如同精准的棋路,落向万里之外的各个关键节点。李琰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木鹿城总督府最后的血战,看到了博多湾冯崇舰队炮口的寒光,看到了金山岛密林中李忠寻火队的艰险跋涉,也看到了逻些红宫酥油灯下赤松德赞的纠结权衡。

寰宇一统的棋局,在他的指尖,正一步步走向深远的布局。血门洞开,怒海惊涛,都不过是这盘大棋中,必然掀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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