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卢西乌斯踏上了征服拜占庭的征途的时候,庞培也没有闲着。
公元前七十一年,十月下旬,此时庞培还没有就任执政官,罗马元老院并没有选举罗马执政官的权力,元老院只不过是承诺会帮助庞培竞选。
但是,庞培又不是个傻子,他和元老院众多资深元老的关系闹得很僵,元老院虽然说要支持庞培但是到了实际行动中这些支持还能剩下多少,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执政官选举源自于公民大会,由公民大会产生。庞培在莱乌齐奥山被击败,在科西嘉的阿雷利亚谈判当中虽然找回了一些利益,但是他仍然非常谨慎,想要知道平民党会不会坚定不移地支持自己,他们的支持决定了庞培能否在公民大会的选举中胜出成为执政官。
十月末,庞培公开承诺将会给跟随自己的士兵分配土地。由此,军团士兵们也向他表达了忠诚。
既然卢库鲁斯父子愿意放弃凯旋式而获得铸币权的现实利益,庞培觉得自己也可以如法炮制。
所以,本时空的庞培放弃了凯旋式,他和元老院换回了在历史上本来就有的给士兵分配土地的权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庞培在西班牙的塞多留战争中虽然遭遇了数次失败,但是他的政治攻势发挥了作用,使得塞多留起义军发生分裂,佩尔佩尔纳刺杀了塞尔托里乌斯,而后庞培又击败了佩尔佩尔纳,算是完美解决了西班牙问题。
回到意大利后,庞培正好赶上了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尾声,然后从克拉苏这头公牛的嘴巴里面硬是抢出来一把“青草”吃了——歼灭了六千起义军。由此,庞培以胜利者自居,得到了凯旋式不说还获得了土地分配权。
可是在本时空内,小卢西乌斯击败了塞尔托里乌斯,庞培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小卢西乌斯还打败了非洲叛军,并且在塔兰托战役当中击败了斯巴达克斯。
这些行径最终导致庞培不得不对罗马元老院采取“武力逼宫”的方式。然后就爆发了莱乌齐奥山之战和克拉尼斯河之战。结果是庞培的大军被打败。
在罗马,一个被击败的将军的话是没有分量的。元老院愿意给庞培举办一个小小的凯旋式正是因为庞培多年以来的贡献,也是因为庞培在科西嘉谈判当中配合了元老院。所以,庞培选择交换,用元老院答应他的小小的凯旋式换取土地分配权。
十一月初,在罗马都城前面,平民党集会,庞培参加了会议。如同历史上一样,庞培甚至在尚未就职罗马任何官职的情况之下,在保民官马尔库斯·洛利乌斯·帕利卡努斯所召集的人民大会中,当众再一次正式宣布信守平民党的党纲。由此,庞培得到了大力的支持,来年大选是板上钉钉了。这样一来,苏拉宪法改革就在原则上决定了。
看守政府的执政官之一是克拉苏,他也是平民党的党魁,但是显然没有庞培的分量更重。而另外一位执政官是着名律师霍腾西乌斯,他是一个根本就不想得罪平民党的人。天知道,得罪了平民党自己以后还打不打官司了?吃饭都会成问题。
所以,庞培便以“党煮席”的身份提前开始改革,毕竟克拉苏现在还是执政官——导致克拉斯如同吃了一只大王蝴蝶。
于是,庞培和克拉苏竭诚合作,霍腾西乌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提前开始改革。他们现在竭诚尽力地从事于废除苏拉的制度。不得不说,其实这些早就在元老院的预料当中,而且也是南北议和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的,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阻力。平民党支持,元老院也不反对。
庞培、克拉苏和凯撒手里面还有兵权,梅特鲁斯·庇护持支持态度。卢库鲁斯系的人马被他们成功分散,并且赶到遥远的东方去了。时不我待,庞培开始改革,此时时机正好。
第一,保民官一职恢复其早年的权力。
庞培要求克拉苏以执政官资格提出法律,归还保民官自古以来的特权,尤其是创制法律权——这事竟出自一个本时空最致力于夺去民社古代特权的人之手,看看康沃斯民社就知道了,真可谓稀奇的贡献。
关于陪审法庭,苏拉的规定,即元老名录应用作陪审名录,现在作废;但结果不是单纯恢复格拉古的骑士法庭。按奥勒利亚法的规定,将来陪审团中,元老应占三分之一,骑士资格的人占三分之二,骑士的半数应为曾任司库的人。
此处的最后一条改革是元老院对平民党的又一让步。
因为按这办法,刑事陪审员至少有三分之一间接由区选举而来。
元老院为什么不全被排除出法庭呢?究其原因,大概一部分在克拉苏与元老院的关系,一部分在元老院中间党的原因;有一件事必与此相连,即提出这项法律的是被提名来年的副执政官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这人就是属于中间党的新死的盖尤斯·科塔的外甥。
重要不亚于上述的,是取消苏拉为亚细亚省制定的赋税法,这事也起于本年的年末。
当时亚细亚总督,也就是当年的卢西乌斯·卢库卢斯奉命恢复盖乌斯·格拉古所创的招商包税制,如是,这个金钱和势力的来源又回到大资本家的掌握。
可以说,庞培的改革主观上虽然不情愿,但是客观上却是对克拉苏、加图路斯、卢库鲁斯和小克劳狄乌斯这样的大地主、大资本家有利的,对平民不利。
最后,监察官制复兴。公元七十年到来了,一月,新执政官庞培就职不久,就定期选举监察官,中选的——这显然是戏弄元老院——竟是罗马建城六百八十二年即前七十二年格涅乌斯·科尔内利乌斯·楞图鲁斯·克洛狄亚努斯和卢基乌斯·盖利乌斯·普布利科拉被元老院革职查办的人。
楞图鲁斯和普布利科拉这两个家伙犯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了败仗而已,都是因对斯巴达克作战“乖方”而被元老院革去统帅之职的。
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公元前七十二年的执政官啊,拥有一票否决权,却说撸就给撸了。楞图鲁斯还行,保留了元老职位。普布利科拉则直接被踢出元老院。可以想象,羞辱和愤怒该如何填满他们两个的内心。
其实,他们两个并不冤枉,楞图鲁斯的两个军团被击溃,普布利科拉的四个军团竟然被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全歼,就他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捡了一条命。
当选举结果出来的时候,克拉苏恨不得摔死“吉娃娃”,把普布利科拉赶出元老院就是他干的。加图路斯、瓦里尼乌斯等人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什么都不用问就可以想象,楞图鲁斯和普布利科拉要是不“折腾死”元老院,他们两个就是和密赫萨鲁本一样的东西——死太监。
监察官不再是普通的城市“巡防营营长”一样的角色,是罗马共和国非常重要的高级官员,核心职责有:人口普查,划分公民等级,管理公民名册,有权剥夺公民权,能够影响投票权和兵役义务;是罗马共和国的道德警察,规范贵族阶层道德行为,这就意味着楞图鲁斯两个人可以对克拉苏、庞培等人找情人的事进行“训诫”;管理公共财产和国有财产,还能够负责招标公共设施建设,像修路、架桥,建设神庙,修葺城墙等等。
更为重要的是,古老的监察官制度的回复,意味着当选的楞图鲁斯和普布利科拉有权审核元老院成员资格,增补或罢免元老——需要符合财产和道德标准,维护元老院的秩序和权威。
楞图鲁斯和普布利科拉两个人的任期是五年,也许是出于报复心理,也许是出于“公心”,上台第一时间就提名青年才俊西塞罗和小加图加入元老院。由于此时的苏拉体制已经停止存在,所以颇受一般罗马市民爱戴的西塞罗,因为他总是帮助人们打官司,收费低廉甚至不收费;拥有极高道德保准的小加图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元老院。
此外,监察官还利用对公民等级划分的特权为罗马城内的两大黑帮头目,小克洛狄乌斯和米洛两个公开洗白,说他们两个是“义士”,在罗马城饥荒期间做了许多有益的事情。
然后,楞图鲁斯和普布利科拉“血洗”元老院,在两位监察官的权威之下,至少有八分之一即六十四位元老被除名,这是空前的数目。其实真正除名的是五十二人。因为很多人在庞培和克拉苏率兵入城之后的几天当中“消失”了。但是,监察官还是在法律和程序上把这些人一起除名。借口说,这些人是苏拉爪牙。这么说当然没错,但其实,有很多不是苏拉爪牙,而真正的苏拉爪牙却“隐藏”了起来。这些人为两年后卢基乌斯·塞尔吉乌斯·喀提林进入元老院提供了方便。
被除名的元老有罗马建城六百八十三年即前七十一年的执政官伦图卢斯·苏拉和奥雷斯特斯,和大约不少的最招人怨的苏拉爪牙。
此外还有一个最为受伤的人,在莱乌齐奥山战役中被当成叛徒,明明拯救了数千罗马军团士兵却被嫌恶,战后被同僚排挤又被庞培抛弃的盖乌斯·安东尼乌斯·海布里达。
就这样,在六百八十四年即前七十年,罗马大致又回到苏拉复古以前的状态。
首都的群众现在又由国库来供养,就是说,由各省来供养;保民官的权力现在又给每个奸雄一种合法特许,任他们推翻国家的秩序;富豪现在又执掌包税权和对省长的司法监察权,高视阔步地与政府并驾齐驱,无异于昔日;元老院现在又因骑士阶级陪审员的宣判和监察官的谴责而战战兢兢。
苏拉的制度本以在政治上消灭豪商和奸雄为贵族独掌政权的基础,现在这样一来,全被废弃。
几个次要法规在前七十年三月初也被取消,如恢复僧院的自行补充权,现在姑且不论;苏拉的一般法令,除两类外——一类是他觉得须向反对党做的让步,如承认一切意大利人的罗马公民资格,一类是没有鲜明党派作用的法规,所以就是明达的平民党对之也不吹毛求疵,如限制脱籍人,规定官吏的职权和刑法的大改革等——,一切荡然无存。
数月以来,庞培推行的改革顺畅无比,这导致平民党的野心进一步扩大。到了四月,平民党公开主张:他们也要求恢复同党死者的纪念,包括马略、秦纳、雷必达、塞尔托里乌斯等,惩罚杀害他们的凶手,召还被称公敌的流亡人,解除那加在他们子孙使失其政治资格的处分,归还苏拉所没收的产业,以独裁的后嗣和爪牙所有的财产赔偿他们的损失。
对于这一点,元老院当然不会同意。这将会激怒东面的巨擘——小卢西乌斯·卢库鲁斯·哈斯塔·法塔利和卢库鲁斯·马格努斯。
因为正是他们两个干掉了塞尔托里乌斯,还让平民党在西班牙、毛里塔尼亚和努米底亚大受损失。刚刚结束了半年的内战很可能又要被挑起。
加图路斯和瓦里尼乌斯带着西塞罗紧急找到庞培,言说平民党过于霸道,他们所谓的“惩罚凶手”根本毫无道理。
再说了,最终干掉雷必达不就是庞培你本培吗?当年就是加图路斯率军突袭,趁着雷必达立足未稳,突击,打败了雷必达,然后庞培率军追击,最后将其逼死。
但是庞培却说,雷必达是自己得了疾病死的,这一点当时的医生还有仆人都能够证明,和他庞培没有一分钱关系。
两家怎么都说不通。
四月末,庞培的大军还没有解散。而且竟然从远离罗马的地方向南开进,竟然屯兵在城门前面。
庞培诚然曾允诺会在当选执政官一个月内解散部下的军队;但他起初没有践言,为的是以首都门前的西班牙军镇压罗马市和元老院,使政治革命顺利完成。克拉苏也是这样想的,调了两万大军过来屯兵在罗马西门外面。
如今已不再有这种理由,因为改革已经顺利完成了,但军队仍迟迟不解散。局势突然紧张起来,其中最生气的,感觉想要撕碎别人的正是加图路斯和瓦里尼乌斯。
“我怎么就没看出他来?我怎么就那么瞎呢?我是真的瞎,我就是瞎,认识庞培……我居然认识庞培,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诸位阁下,我真恨不得因为认识庞培而自插双目!”瓦里尼乌斯大声地咒骂自己,“哈斯塔·法塔利说了不下一百遍了,庞培不可信,可是我们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这狗日的庞培欺骗?”
加图路斯能说什么?西塞罗能言善辩,可此时面对现实也词穷了。一群元老只能唉声叹气,毕竟,苏拉宪法被废除之后,元老们面临监察官的压力已经瑟瑟发抖如同鹌鹑……
改革成功了!
庞培突然之间声望大涨!
庞培似乎找到了敲门——只要没有小卢西乌斯,没有他那该死的养父,那么罗马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庞培突然觉得罗马在他面前似乎就是一个婊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庞培强大绝伦,显然是左右大局的人物;如果他能利用局势,似乎必能如其所愿成为文明世界最强国的绝对统治者。
整批整批的卑鄙下贱的人业已蜂拥于这位未来的君主的身边。
他那些势力较弱的对头业已想再来一个联合,以谋最后的补救。克拉苏就是其中的一员,其实,此时的凯撒也看不下去了,但是凯撒没有行动,他知道,有人会行动的。
果然,克拉苏对这年纪较轻却完全赶过了他的敌人,满心怀着旧有和新起的妒忌。他是哈斯塔·法塔利的岳父,是小克劳狄乌斯的岳父,是卢库鲁斯·马格努斯的亲家公,克拉苏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怕任何一个人。
于是,一方面,克拉苏写了亲笔信,让自己的忠仆马塞卢斯先去拜占庭再去帕伽玛见小卢西乌斯和卢库鲁斯,告知他们罗马的情况。另一方面,克拉苏凶狠的一面暴露出来,他积极地与元老院接近,并且要用空前的施舍笼络首都的群众。他有的是钱,他也认为“金钱能战胜一切”,于是发下钱去,打算对付庞培。
克拉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正面对抗会输给庞培,即便输了,跑了就是了,然后叫来自己的女婿……还用多说吗?最后……死的肯定是庞培这个混蛋。
一时之间,庞培和克拉苏的军队似乎要在首都门前闹到彼此交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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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大家要相信我的人品,这本书的所有人名几乎都是真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小卢西乌斯、巴斯卡克仁、阿扎德等之外,其他人,包括颠婆阿贝金纳、老处女伊瑟拉、德奥塔鲁斯、森玛里、克律西波斯,杜拉提欧斯、马克西姆斯,甚至包括“怂包”埃阿斯,本都王家太监巴克奇德斯、密赫萨鲁本,本都宠妃黛丝缇拉等都是历史上的真人。
2.党煮席这三个字之所以这么写是怕被卡住不过审,应该是哪三个字大家都知道的。
3.历史上,庞培确实可能在公元前70年的时候成为独裁官,这是外国人自己写的历史书上说的,同时德国史学家特奥多尔·蒙森在《罗马史》里明确说,庞培缺乏胆量成为独裁者,“这是命运给他的第一次的大试验,他没有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