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啊!是赫菲斯托斯的熔炉降临了吗?凡人……凡人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筑起这样的城墙?又怎么可能射出如此……如此恐怖的箭矢?!”
城墙上的拜占庭工匠和士兵们目睹了这一切,许多人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向着天空和海洋疯狂祈祷,以为末日降临。
与此同时,脸色惨白如纸的萨隆尼斯执政官,正听着密探带回的、更令人绝望的消息:特拉布宗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成为了罗马的“自治领”,条件非常优厚且特拉布宗全体市民都得到了“拉丁公民权”。
这一次针对拜占庭的行动,特拉布宗早就已经派出了间谍在拜占庭地区活动。小卢西乌斯·哈斯塔·法塔利要求得到拜占庭西部海滩地区土地的要求正是因为特拉布宗间谍提供的情报。
不仅如此,特拉布宗还为此次行动提供了帆船。小卢西乌斯来到拜占庭之前,特拉布宗帆船聚集在拜占庭港口的时候,行动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特拉布宗城邦领袖克律西波斯还支援了小卢西乌斯建城所需要的铁钉和工具,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秘密装船待发。
拜占庭对面的尼科米底亚是哈斯塔·法塔利的舅舅小克劳狄乌斯的领地,他不仅为小卢西乌斯提供了建城图纸,还提供了部分木材、砖石和金属。
工匠则来自马其顿行省南部的亚该亚地区。
小卢西乌斯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此前派出使者谈判根本就是幌子。这条罗马的饿狼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志在必得,要吞并拜占庭。那三日的筑城“神迹”,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武力威慑!
可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呢?如此强大的工程能力,设计能力,物资调配能力,完善而忠诚的盟友系统都通过拜占庭西面海滩上的新城的建立而显示出来。
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了萨隆尼斯。他颤抖着双手,在早已准备好的降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加盖了城邦的印章。然而,就在他准备宣布投降之时,本土派最后的反扑爆发了。
“不!懦夫!叛徒!”埃菲索斯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狂吼,他猛地抽出藏在袍中的短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刺入离他最近的一位亲罗马派元老的后心!
“烧!烧掉粮仓,烧掉船坞,烧掉一切!让罗马人什么也得不到!我们得不到自由,他们也休想得到一座完好的城!”
埃菲索斯挥舞着滴血的短剑,带领着八十多名同样狂热的本土派支持者,冲出议事厅,试图点燃城内的所有的关键设施。
刹那间,拜占庭城内火光四起,喊杀声、哭嚎声、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
亲罗马派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反应过来。
尼基弗鲁斯等人一面组织人手奋力扑灭火焰,镇压本土派的暴乱,一面果断地率领支持者冲向城门。
“打开城门!迎接罗马总督,保护我们的城市!”
尼基弗鲁斯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的城门铰链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刺耳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嘶吼,拜占庭的吊桥被缓缓放下。
就在吊桥落地的瞬间,一队队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罗马士兵,如同黑色的铁流,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涌入拜占庭!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马背上端坐的正是小卢西乌斯·卢库鲁斯手下的年轻将领,普布利乌斯·克拉苏。
他年轻英俊的脸上,那道莱乌齐奥山留下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凌厉,乌黑的眼眸如同冻结的寒冰,扫视着混乱的街道。他的铁靴毫不留情地踏过几具尚在抽搐的本土派反抗者的尸体,径直冲到正在指挥手下负隅顽抗的埃菲索斯面前。
埃菲索斯挥舞着染血的短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普布利乌斯甚至没有拔剑。他只是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前蹄扬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踏下!沉重的马蹄铁精准地踩在埃菲索斯那张充满仇恨和绝望的脸上!
“咔嚓!”令人绝望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埃菲索斯的反抗和怒吼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模糊的呜咽,他的脸在铁蹄下扭曲变形,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普布利乌斯勒住战马,高高举起手中的佩剑。剑身在火光和初升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让拜占庭人更加震惊的是在普布利乌斯身后,出现的是一个身穿猩红色铠甲头戴白色长矛盔冠兜鍪,后背背着两杆背旗的人,这人正是罗马元老院认证的“命运之矛”——小卢西乌斯·卢库鲁斯。
面对拜占庭的市民,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城内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拜占庭人的耳中:
“拜占庭的市民们!收起你们的恐惧和武器。从特洛伊燃烧的木马,到马其顿辉煌的宫殿,罗马与希腊,我们的血脉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中交融!朱庇特与宙斯,本就是同一片天空下的神只!今日,色雷斯总督小卢西乌斯·卢库鲁斯阁下,以罗马元老院赋予的权力宣告:拜占庭,正式成为罗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拜占庭的自由民,从此刻起,享有罗马公民权!”
他的剑锋猛地指向东方,指向那黑海深处、未知的广袤土地,那里仿佛已经升腾起帕提亚铁骑卷起的烟尘:
“以兄弟之名!让我们放下过去的猜忌!拿起武器,并肩站立在这座属于我们共同文明的堡垒之上!
为希腊,为罗马!为整个沐浴在文明光辉下的世界,牢牢戍守这黑海之门!
任何来自东方的蛮族阴影,都休想跨越这道由希腊智慧与罗马力量共同铸就的屏障!”
他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混合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味、血腥味,以及博斯普鲁斯海峡那永不止息的、冰冷的海风。
卢基乌斯·马吉乌斯站在刚刚筑起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崭新城墙上,手指轻轻拂过箭塔粗糙的、还带着新石料气息的表面,以及上面尚未完全干涸的、镇压暴乱时溅上的暗红色血迹。
一丝释然又带着野心的微笑,终于爬上了他的嘴角。他流放者的污名,他作为失败者的过去,终将被永久地铸进这座名为“拜占庭要塞”的、象征着罗马东方霸权的崭新丰碑之中。
新的时代,在这座三日拔地而起的奇迹之城下,伴随着海风的呜咽与铁蹄的回响,拉开了它沉重而充满未知的帷幕。
整个色雷斯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