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大小姐?”
“啊?”一只手突然搭在肩膀上,沈茴陡然打个激灵瞬间清醒,回头看去,又放心了许多,“怎么啦?”她掐掐眉心,有些烦躁。
“在想什么?”
向叔一向温和,“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我也活了几十年,兴许可以为你提出点建议。”
沈茴眉心轻拧,思绪乱糟糟的,最近经历的事太多了,真要说起来反而无处开口。
荀攸,从一开始就忽略她了,不过是一个温顺乖巧的附属品,到底是怎么突然吸引她的注意力呢?为什么她谋算的愿意开口和自己讲,就像是不愿意让她掺和一样。
很奇怪。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茴站起身,微笑道:“兴许是最近太累了,我去练琴了。”
毕竟专门来云城请教大师,不能白费功夫。沈茴待在云城就是专门来请教着名小提琴家林萧,林萧名声响彻,不外教不收徒,沈茴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林萧的信息,频频亲至才得来林萧的指点。
话说她是为什么要深入学习小提琴?原因她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这两年突来的兴致。
沈茴身形一定,平静的眼波带着亮光。
“向叔,您还记得我要学小提琴的原因吗?”沈茴垂下眼眸瞧着自己的一双手,白净纤长。
很适合学习乐器,但不是这个。
“这不就是你喜欢特意来学的。”当初向叔是拒绝她千里迢迢跑到南方云城来学这个小提琴,在哪学不一样,京城不见得没有优秀的小提琴家,偏偏沈茴就像中魔似的非要来。沈家拗不过沈茴,只得同意,向叔就跟着沈茴一起来了云城。
从来到的那天他就看到了原因,慕家慕庭枭在这,所以沈茴愿意千里迢迢跑过来。
他家大小姐一向很好,也很纯真。
“喜欢?”好像不是,小提琴……她还是喜欢古筝,“怕不是我喜欢吧。”
是他喜欢。
他喜欢我就学,只要他回头看到我完美符合他喜欢的任何一点,到那时他就会选择我。
向叔没说话,谁喜欢谁不喜欢他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主家愿意这么玩他又有什么资格插话,沈茴最近的状态实在有问题,他不禁担忧起来,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脾气差点但究底还是个好孩子。
“小茴,你向叔想插句话你别介意。”向叔犹犹豫豫开了口,沈茴看着他点头,“怎么会呢,我愿意从向叔这里学习经验。”沈茴做出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不止会遇见一个男人,也注定不只会一个男人停留。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多优秀我知道,你不用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强迫自己。”这一刻向叔平视沈茴,那苍老的身体骤然挺直,“不喜欢小提琴我们就不学了。”
沈茴望着他没说话。
很不应景的是她想到的荀攸骂她恋爱脑,一心扑在慕庭枭身上,无论做出多少贡献多少努力多少改变都永远不会被他看见。
“另外京城来消息说慕家要来人,小姐好奇是谁吗?”他认为沈茴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消息,虽然他不喜欢慕家,耐不住大小姐一门心思扑在慕家少爷身上,这种消息还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没想到沈茴一直心不在焉。
这个时间点来人,会是谁?
谁会闲着没事来云城?
沈茴疑惑,猜测说:“难不成是慕庭枭母亲?”
向叔点头,“是,近期就会到。”
还真是她,一时间沈茴脸色复杂,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厌恶。
“她来干什么?旅游?”沈茴想笑,这位贵妇人好好的京城不待,往这一个二线城市跑。
向叔不知道原因,京城那边没传来有用的消息。他觉得沈茴提前知道可以有个应策,她喜欢慕庭枭以后难免要面对慕庭枭的母亲,虽然他们不喜欢沈茴。
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了,慕家对沈家是有点意见的,不然凭借两家关系加上慕庭枭和沈茴这么多年牵扯不清的情意,两家应该商议联姻的事,出奇的是两家谁都没有开口。
尤其是慕庭枭的母亲。
“到底是觉得我配不上他。”沈茴捏捏手腕,准备上楼休息,突然又问:“林染月最近在干什么,向叔您——”
“阿茴!”
由远及近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
很好,不用说了。
沈茴自己肯定不能背后干坏事,有点动作不是被人撞上就是被搅和,现在想说警惕林染月刚巧人家就上门。
林染月小脸带着绯红,喘着粗气站在向叔旁边,目光灼灼望着沈茴。
“阿茴,你这是要练小提琴吗?”
沈茴兴致缺缺,转身下楼,又坐回沙发,“准备休息,你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好高兴。”
林染月僵硬一瞬,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沈茴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来见你好开心。”林染月说。
既然不知道那就一直别知道,到时候在慕母面前丢脸最好,慕母这么一个注重礼节强调身份的人肯定会生气,沈茴无疑会被讨厌。
想到这里林染月有些窃喜,这是她的机会,一个和慕庭枭更进一步的关系。
和慕母说慕庭枭受伤的事果然没错,还有那个荀攸,就等着被收拾吧。
林染月的神情有些露骨,沈茴厌烦的喝口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很不舒服,林染月肯定得到了慕庭枭母亲要来云城的事,很显然她不想和自己说,小心机。
很让她难受的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烂掉,信任亲近逐渐崩塌,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样,沈茴敛起眼眸,她真以为林染月是真的为她好,帮她助她为她感到高兴。
现在看来不是,她是为了慕庭枭,她喜欢他,借着自己接近慕庭枭。
突然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的愤怒。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林染月步子轻快坐到沈茴对面,“阿茴,你看庭枭受伤了,在云城也没有个熟人照顾,我们多去看看他啊。”
她自己去身份立场不合适,加上沈茴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沈茴又是专门从京城来到云城,沈茴去看慕庭枭,慕庭枭肯定不会拒绝,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着沈茴一起去看慕庭枭。
沈茴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很快就被她压下去,“那还有个荀攸,既然是为她受的伤,于情于理都该由她去照顾庭枭,你操这个心干嘛?他又不是穷到连个营养师都请不起的地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茴今天怎么回事,以往说起慕庭枭可是十分有兴趣,谈到荀攸直接就炸了,荀攸在她眼里可是一大危害,虽然不至于入慕家的门,但是和慕庭枭住在一起就是碍了别人的眼。
“阿茴,我说的是荀攸。”林染月轻声提醒,“她和慕庭枭在一起才是件大事。”
“荀攸怎么啦?”沈茴反问。
“是荀攸才应该担心!她现在和庭枭住在一起,现在庭枭又是为她受的伤,一来一往近在咫尺又有救命之情,庭枭很容易就会被迷惑。阿茴,我是在为你着急,你看荀攸她凭什么?”林染月说的义正言辞。
出现在慕庭枭身边的女人都需要被提防。
“你说那该怎么做?”
“你在干什么?”听澜跟在荀攸身后看着她忙来忙去进了厨房。
这还要做饭?荀攸不是不会做饭吗?他认识荀攸这么久以来就没见过荀攸动手做饭,但凡自己会做饭凑合生活,就不会被他们拘禁拿捏。
毕竟她是一个会饿死都不会进厨房的人。
听澜想起来荀攸有一次死亡原因就是饿死,一个四肢健全智商偏高的年轻人被自己活活饿死。
荀攸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
荀攸哼着歌,心情愉悦,径直越过听澜拿走那个外卖盒子。荀攸:这个点进厨房不做饭还能干什么?炸厨房?
没常识,荀攸吐槽。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竟然愿意为慕庭枭下厨!”听澜声音拔高,满是震惊。
成千上万次回档荀攸都没有给自己做过饭,这一次竟然愿意为慕庭枭破例。
慕庭枭!
看着荀攸的动作,他恍然想起七年前荀攸和她父母的对话,所以你还是喜欢慕庭枭的对吗?为他破例。
“你能别在这杵着吗?跟个门神似的。”荀攸看着听澜嫌弃道。
听澜往墙边挪了挪。
“你做饭为什么拿外卖?这是什么新型做饭方式?”听澜望着荀攸掏出一盒外卖,检测是排骨汤。
荀攸望着锅里开始冒泡的水,拿出一把精装挂面,丢进去四分之一,伸头又看了看,嘟囔着“是不有点少,他这么大个子应该挺能吃的”,三秒后毫不犹豫把手里剩下的挂面全部倒进去,紧接着把点的排骨汤一起倒进去,盖上盖子。
目睹全程的听澜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
他为什么会期待一个从没有下厨做饭的人会做饭,他在妒忌什么啊,照这情况他应该心疼慕庭枭。
“你刚刚说什么?”荀攸终于有功夫回头回答听澜,不满的嘟起嘴,“你那什么表情,对我的做饭方式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
“吃预制菜享受预制人生。”荀攸满意的打个响指。
多完美啊,直接就是山珍海味,不费工夫不费心,慕庭枭值得拥有!
“这——”听澜没说出口就被打断,愠怒不满的看向来人。
“你在和谁说话,荀小姐。”慕亿出现在厨房,皱眉扫视了一圈厨房。
没人,也没见拿手机,她在和谁说话?
荀攸这个女人太邪气了,有时候他都会说她该不是人。
荀攸打响指的手定在半空中,望着慕亿打量探究的眼神缓缓收手,骤然咧嘴一笑。
“我自言自语啊。”
慕亿探究的目光没有停,不对,自言自语不是这种,她明显和人有问有答的对话,只是这个人他看不见。
看不见!慕亿唰的激起一身冷汗。
外人看不见的听澜正站在慕亿右前方,银白色的眼睛寒光乍现,危险的看着慕亿。
荀攸笑的更开心了。
她主动换了个话题,可不能让听澜在这里动手,“找我有事是吗?”
慕亿暂时收心,反正这人在羲和宛居跑不掉,早晚会露出马脚,他会一直盯着荀攸的。
“是不是你?”
“是我?”荀攸指向自己,不解的问,“是我什么?”
“是你联合那些人要害主子,否则那怎么就出事了,要知道这里是h国,有些东西有些人管控的还是很严的。”慕亿严肃道,眼睛一直放在荀攸身上。
只要她露出一点破绽,这件事就是真的,他会立刻告诉主子防备驱赶甚至是击杀这个人。
“从一开始你就想算计主子,你给主子定位器就是一个引子,你在暗中勾结他们,否则你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那里。”
荀攸出现的太巧合,这一切顺利而又太完美,他不相信慕庭枭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就会中枪受伤,对方在同他们交锋败退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撤离,而是隐藏。
“哼!”荀攸轻笑。
慕亿警铃大作,紧紧盯着荀攸。就连听澜也有些动容,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荀攸,他也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在荀攸身边,无法以第一视角了解荀攸做过什么,在这场事故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山上众多地方存在监控盲区,他调取了所以能调取的监控画面,里面确实出现了男女主和荀攸,但关键地方监控并没有拍摄到任何荀攸的画面。
意外还是巧合?
他想了两种可能:一是荀攸确确实实是意外出现在哪里,监控可以为她解释;二是荀攸完美的避过所以关键监控,或者说用某种手段遮蔽了监控。
听澜更倾向第一种,他了解荀攸的实力。
“慕亿,你这想象力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你脑补也要有个度啊。”
咕嘟咕嘟的响声闷哼而起,荀攸身边那口锅正在束缚中发出粘稠的叫声。
荀攸转身去弄那锅面,低头间褐藻般的长发遮掩住那张小脸,披掩下的眼神终于变了,“所以呢,你怀疑我有证据吗?”
“没证据可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告诉慕庭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