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这日准备动身回京调大军增援西线,临走之时又派出使者令隗嚣带兵配合攻伐公孙述。
冯异说道:“陛下,这隗嚣反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次遣使不是自取其辱吗?”
刘秀说:“公孙,朕又何尝不知呢?朕这么做,不过是做给隗嚣的文武百官及百姓看的。不是朕穷兵黩武,而是隗嚣他自取灭亡。”
临行前,刘秀说:“自豪,你就不要跟朕回去了,就留在公孙这里吧。公孙,你亲手烤的那个什么孜然烤羊腿,朕是每每想起来,都馋的流口水啊。朕下次来,你可得再烤给朕吃啊。”
刘秀走后,冯异看着穿上新朝服的铁源说:“老铁,你这趟没白来啊,不到两月时间,便换了身新衣服,不错不错。”
铁源说:“冯老弟慎言,这可是陛下遇刺,我救驾才升的官,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一次比较好,我宁愿一辈子就穿这身衣服,也不想让陛下再次遭险啊。”
冯异说:“失言失言,走吧,老铁,跟我回营吧。”
此时的岑彭还在全力打造攻蜀所用的战船,田戎的二十万大军就乘坐千余艘楼船顺长江而下。
幸亏岑彭注重军纪,虽无战事,可士兵也都未曾懈怠,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战船驶向夷陵(今湖北省宜昌市境内),岑彭立刻派出百余艘楼船出水寨御敌。
田戎仗着自己顺流而下,船速极快,迅速贴近了汉军的战船,随后抛出无数绳索,将双方的战船拉到一起,便开始了近身肉搏。
汉军虽勇,可怎奈田戎兵力十倍于汉军。
岑彭看着已有二十余支楼船被蜀军包围,害怕所有的楼船都被蜀军缴获,只得下令其他的战船沿江往下游撤退。
田戎看汉军的战船逃跑,也不去追,立刻指挥战船贴到北岸开始登陆。
此时的夷陵仅有岑彭的三万汉军驻守,其中两万还都在船上,剩余的一万汉军,城中三千,城外大营七千。
岑彭一边传令各部向夷陵靠拢,一边依托城寨抵抗田戎。
可蜀军二十万,又哪是岑彭一万部队可以招架的?还未等岑彭手下将军回援,夷陵便被田戎攻克,岑彭只得带领汉军退守当阳(今湖北省宜昌市境内)。
当日就是岑彭率军南下,打的田戎落荒而逃,如今两极反转,田戎哪里又肯放过岑彭?未等岑彭在当阳站稳脚跟,田戎大军便追至。
前番依托城寨坚守,未及三天,便被田戎攻破,如今大军刚到,连军寨都来不及建,哪里又能守得住?
岑彭毫不迟疑,下令弃守当阳,撤至防御工事较为完善的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境内)。
田戎追至江陵,已是强弩之末,岑彭率领汉军死战不退,遏制住了田戎的攻势,双方与江陵展开了对峙。
刘秀刚回到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境内),隗嚣正式举旗反叛的消息和岑彭的军报接踵而至。
刘秀并未显出丝毫慌张,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一般。
刘秀心想,好好好,隗嚣这老小子终于还是踏出这一步了,之前一直没对他动手,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主动攻伐,失去了陇地民心。这下他主动反叛,自己平叛那就是顺应天意了。
刘秀改变原先的国策:安东、争陇、平蜀,为新国策:安东、御蜀、伐陇。
命朱佑率所部七万大军南下配合岑彭抵御田戎的入侵。
命吴汉、祭遵、王常、耿弇、盖延、马武、共计二十八万三千兵马,入关中(今山西省中部地区),协同冯异所部大军六十万八千,号称一百五十万大军进攻隗嚣。
马援曾经多次跟刘秀保证,隗嚣不会造反,如今听说隗嚣反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写信给刘秀说:
陛下,臣和隗嚣原本是朋友,当时他犹豫是投靠公孙述还是投靠陛下,于是派臣到洛阳一探虚实。臣从洛阳回去后,劝其归顺陛下,他也向我保证过,此生只服侍陛下一人,绝不再生二心。
臣定居洛阳后,听说他异心再起,并且因为臣劝他归顺陛下而记恨臣。这些本来也没什么,可毕竟臣多次向陛下保证隗嚣不会反叛,臣如果不能向陛下解释清楚,臣的真心陛下就不会知道。
臣愿向陛下当面诉说真心,并献上剿灭隗嚣的计策,还请陛下准许。
刘秀看到马援的奏表,心中大喜,宣马援入宫。
马援说:“陛下,隗嚣造反,可他手下的文武并不一定也是真想造反,此时跟着反不过是对隗嚣能够取胜抱有幻想。但是一但前线受挫,军心必将动摇。隗嚣那里的所有上将臣都熟悉,等到他们军心浮动之时,臣去游说,必可招降一两员上将。”
刘秀心想,是啊,马援投奔自己之前,曾是隗嚣帐下的绥德将军,又是隗嚣的首席智囊,对隗嚣军中的情况可谓是知根知底,由他前去,必定马到成功。
于是刘秀封马援为太中大夫,令其西行。
隗嚣公然反叛后,一边积极布防,一边联系窦融,邀他一同称王。
窦融收到隗嚣的书信后,一边整军备战,一边回信斥责:
将军勤政爱民,使得陇地民富兵强。在国家危难之时,将军能够恪守己心,侍奉陛下,并将长子送到陛下身边,这是多么忠诚的表现。我和我的部下都十分钦佩将军的为人,愿把将军比作我辈楷模。
可是后来,我听说将军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意图变节另图大事,致使君臣之间兵戎相见。这是抛弃了已经有的成就,转而冒险去做一件极难成功之事,这不是智者的所为。
将军家族世代经营陇西(今甘肃省东南部地区),经过几代人的发展,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葬送于将军之手,岂不可惜?
按说将军之前已决定效忠陛下,那一定不是贪图虚名之人,如今变节,定是受了手下之人的蛊惑,我对此深感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