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飞雪!”
“末将在!”
“从现在开始,削减城墙上的守备兵力。”赵羽的第一个命令,就让武飞雪和王瑾大吃一惊。
“什么?削减兵力?”武飞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现在北齐大军压境,我们增兵还来不及,怎么能削减兵力?”
“我说的,是削减‘表面上’的兵力。”赵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把城墙上大部分的士兵,都给我撤下来,藏在城内的各处民房和隐蔽点。城墙上,只留下少数人,装出一副兵力不足、惊慌失措的样子。”
“旗帜,给我东倒西歪地插着。巡逻的士兵,要走得有气无力,垂头丧气。总之,怎么看怎么像马上就要完蛋了,就怎么给我演!”
武飞雪虽然不明白赵羽的用意,但还是立刻领命:“是!”
“王瑾!”
“下官在!”
“你立刻,去找镇子里那几个最碎嘴的长舌妇,还有那几个被陆谦买通的地痞无赖。”赵羽转向王瑾,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我要你,‘不经意’地向他们透露几个‘机密消息’。”
“机密消息?”王瑾一愣。
“对。”赵羽点了点头,“你就告诉他们,我,七皇子赵羽,因为连日操劳,忧心战局,昨天晚上急火攻心,‘旧伤复发’,现在已经卧床不起,昏迷不醒了。”
“啊?”王瑾张大了嘴巴,“殿下,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赵羽挑了挑眉,“我本来就有‘伤’在身,旧伤复发,不是很正常吗?你还要告诉他们,因为我倒下了,龙牙镇现在群龙无首,武飞雪将军独木难支,军心涣散,已经有好几拨士兵,想要趁夜逃跑了。”
“总之,一句话,龙牙镇完了,我们撑不过明天了。把这个消息,给我传得越真越好,越惨越好!”
王瑾的脑子飞速转动,瞬间明白了赵羽的意图。
殿下这是在……示敌以弱?
他不仅要给城外的北齐军看,更要给城里陆谦那些探子看!
他要把“龙牙镇防守薄弱,赵羽已无计可施”这个假象,做得淋漓尽致,做得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王瑾激动地一拱手。这种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话,对他这种官场老油条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赵羽叫住了他。
“殿下请吩咐。”
“把我们所有的神臂弩,还有那几门从京城带来的‘虎蹲炮’,全都给我藏好了。”赵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找几个最可靠的工匠,连夜改造。我要它们能藏在民房的屋顶上,能藏在街道的拐角处,能藏在任何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另外,让后勤营把所有能找到的火油、硫磺,全都给我集中起来。在城内的主干道,尤其是从城门到镇中心府衙的这条路上,给我挖好陷阱,布好埋伏。”
“他们不是想进城吗?”赵羽冷笑一声,“我就敞开大门,请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命,能走到我的面前!”
听到这里,武飞雪和王瑾的后背,同时冒起了一股寒气。
空城计!
诱敌深入!
殿下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把敌人引到城里来,打一场惨烈无比的巷战!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太疯狂了!
一旦城门被破,就等于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到时候,就是短兵相接,不死不休的局面。赢了,固然能重创敌军。可若是输了……那整个龙牙镇,就将彻底沦为人间地狱,鸡犬不留!
“殿下,此计……风险太大了!”武飞雪忍不住劝道,“一旦将敌军放入城中,我们就再无退路了!”
“退路?”赵羽反问道,“飞雪,你看看城外。我们,还有退路吗?”
武飞雪沉默了。
是啊,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面对那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固守城墙,是慢性死亡。
出城决战,是自寻死路。
相比之下,赵羽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反而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末将……明白了!”武飞雪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末将誓与龙牙镇共存亡!”
“好。”赵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按照我说的,立刻去布置。记住,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是!”
武飞雪和王瑾领命,匆匆离去。整个龙牙镇,就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赵羽的指挥下,悄然运转了起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望月,才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地说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太危险了。”
她虽然不懂兵法,但也能感觉到这个计划中蕴含的巨大风险。
“危险,才意味着有机会。”赵羽转过身,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抱歉,原本是想帮你报仇,没想到,却把你卷入了这么大的麻烦里。”
“我不怕。”望月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担心你。你……真的有把握吗?”
“没有。”赵羽的回答,很干脆,也很诚实。
望月的心,猛地一沉。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人敢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赵羽看着她,坦然地说道,“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去创造最大的胜算。”
他顿了顿,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望月。
那是一块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佩,触手温润,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什么?”望月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枚子母传送符。”赵羽解释道,“是我早年无意中得到的。你拿着母符,我身上有子符。一旦……我说一旦,城真的破了,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你就捏碎它。它会立刻将你传送到我身边。到时候,我带你走。”
望月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只觉得它重如千斤。
她明白赵羽的意思。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