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嗣舞了七八回合刀法,刚将刀放在凉亭里的石桌上,
就见花荣和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杨元嗣看那人浑身是血,知道花荣他们肯定是上了手段。
花荣道:“这人鬼鬼祟祟的来府前窥探,被我们暗哨擒住了。”
杨元嗣心中起疑,这盗匪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打郡王的主意。
花荣知道他会错了意,急忙道:“这个人是城外军营中的探子!”
杨元嗣一时之间有些懵,青州军除了卢进义的人就只剩下厢军了,他们来窥探自己作什么?
“大王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是奉了孙都监的将令啊。”
那军汉显然是真的怕了,跪在地上只是哭嚎。
花荣解释道:“同行的有三个人,有个想跑的,被当场格杀。”
“还有一个衙内下手重了些,已经没救了。”
杨元嗣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军汉会如此害怕,原来是李重山下重手了。
青州的高级军官杨元嗣了如指掌,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孙都监,这人所说未必属实。
那军汉察言观色,知道杨元嗣有所怀疑,急忙辩解道:
“孙都监就在城外大营,我带大王去!”
杨元嗣看了一眼花荣,
“先将他带下去吧。”
那军汉喊着饶命,被侍卫们带了下去。
花荣道:“大王怎么看?”
杨元嗣抓起桌子上的长刀,回道: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出出城去看。”
他将杨信和李重山叫到面前,嘱咐他们将所有侍卫集中到府邸,守护公主安全。
李重山看了一眼杨信,道:
“不如我陪父亲去,花大哥留下来。”
杨元嗣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和杨信待在一起,安慰道:
“你和公主是母子,万一有变,要方便许多。”
李重山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花荣将那军汉横在马上,跟杨元嗣骑马出了青州城。
从青州往南三十里有一处山谷,杨元嗣和花荣看到的时候都大吃一惊。
山谷中点点星光,全是行军的帐篷,看规模驻扎的军队超过了三万人。
这不是军队长期驻守的地方,连固定的军营都没有,全部都是行军的帐篷。
杨元嗣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青州还有这么一支军队,心中疑惑不已。
他将那军汉放下马来,说道:
“你进营去让那孙都监出来答话!”
军汉连声道谢,一溜烟跑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只见四五匹马飞驰而来,
距离杨元嗣还有十几步,来人就滚鞍下马,显然马术高超。
杨元嗣看那人三十出头年纪,是一副武将常服打扮。
“下官孙列,虑事不周,惊扰了大王,死罪死罪!”
花荣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军汉,可有腰牌?”
孙列从腰中拿出腰牌,又从旁边侍卫手里拿出一封文书,恭敬的递给了杨元嗣。
杨元嗣仔细验看了一下腰牌,确实是宋军制式,没有作假。
那封文书有枢密院的大印和童贯的亲笔签押,百分百也是真的。
杨元嗣听了孙列的解释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孙列以前是青州的绿林好汉,刚收了招安不久,所以杨元嗣不认识。
跟他一起受招安的还有五六个山头。
这次官家泰山封禅,调卢进义禁军沿途护卫,
卢进义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青州的厢军也调到了齐州。
孙列以前就跟卢进义有旧,招安走的也是他的门路,
所以枢密院直接让他们在青州外驻扎,等候卢进义和相关官员接手。
以杨元嗣对枢密院和卢进义的了解,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不过他们确实有些托大了,也可能不知道孙列的队伍如此庞大。
万一这个家伙起了贼心,青州现在等于不设防,太危险了。
孙列看杨元嗣沉默不语,道:
“下官在山上的时候就久闻大王虎威,想要效力没有机会。”
“这次看大王近在眼前,本来打算效犬马之劳,想不到弄巧成拙,实在该死!”
杨元嗣笑道:
“既然如此,都是误会,只是你派这几个人却是不晓事的。”
“等天明去府上领三千贯,就当给这几个弟兄的抚恤了。”
孙列急忙道:
“大王不惩罚小人的过失已经是开恩了,怎么敢再去叨扰?”
杨元嗣笑道:
“既然如此,也不勉强你,受了招安就要遵守军纪,切不可肆意妄为。”
孙列唯唯诺诺,连声道谢。
等杨元嗣和花荣走后,张仙从营门里闪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柄大刀,对孙列道:
“为什么不发信号?要是能够杀死他,天大的功劳!”
孙列看向杨元嗣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世所罕见的豪杰!”
他转头呵斥道:
“杨无敌是那么好生杀的吗?你自作主张,差点坏了员外的大事,员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没有下次了。”
张仙哼了一声,转头走回了营地,说道:“将马三拿过来!”
马三就是那个从杨元嗣住处回来的军汉,
张仙正在气头上,将马三拉过来,一刀砍成了两段。
花荣和杨元嗣一起骑马返回府邸,杨元嗣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李重山问道:“这人什么来头?”
杨元嗣回道:
“一场误会,你们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内室只剩下了花荣,杨元嗣说道:“你怎么看?”
花荣回道:“这人表面上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来窥探我们确实不太正常。”
杨元嗣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孙列的话,不过他现在还以为孙列贼心不死,想着抢劫郡王和公主。
花荣也是这样认为的,劝道:
“大王还要赶去泰山,不宜久留,我留下几个探子监视他们也就足够了。”
杨元嗣点了点头,说道:
“卢进义最近也是有些过分了。”
花荣知道他的意思,卢进义和宋江虽然不是登州出身,
不过他们和李继恩一样都被看作是杨元嗣的嫡系。
这次没有经过登州就主动联系童贯,确实有些莽撞。
杨元嗣倒也不指望所有人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只是按照大宋现有的道德体系来看,卢进义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