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拍着胸口,志得意满的说:“翻江搅海,换斗移星,踢天弄井,吐雾喷云……
哪一件不是老孙幼年耍的勾当?呼风唤雨罢了,有何稀罕?还能难得住老孙?”
上官正即整官袍,当街倒身下跪,拜道:“下官乃凤仙郡郡守上官氏,拜请长老祈雨救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陈玄奘越过猪八戒,上前扶起上官正,笑道:“郡侯大人不必多礼。
既是为民祈雨,我等岂有不应的道理?然,此间不是讲话处,待贫僧到那寺观,再行好事。”
“请几位长老随下官到府衙安歇。”
师徒一行遂牵马挑担,随上官正径入府衙。一一相见,上官正即命人看茶摆斋。
不多时,素斋便至。猪八戒难得饱餐一顿,放量舌餐,模样犹如饿虎。唬得那捧盘的下人心惊胆战。
添汤添饭,来来往往,如走马灯一般。刚刚供上,眨眼便空。
“二师兄,你收着些。”沙悟净脸颊滚烫,扯了扯猪八戒的胳膊,低声说:“吃个半饱便够了。”
“你莫管。”猪八戒瞪了沙悟净一眼,气哼哼的说:“下一顿饭不知何时才能吃上,我多吃些有何错?”
上官正目瞪口呆,这一顿饭,吃了他们这些人一月的口粮,还只是半饱?饿死鬼也没那猪脸长老能吃。
斋毕,陈玄奘谢过上官正,方才问道:“郡侯大人,贵处干旱几时了?”
“唉。”上官正哀叹一声,眼底有泪光闪烁,缓缓开口:“凤仙郡一连三载遇干荒,草籽不生五谷绝。
三停饿死二停人,余下一停也是苟延残喘。下官出榜求贤,三年俸禄皆花在此处,却一无所获。
长老若施得寸雨,便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下官愿奉上千金酬谢长老大恩。”
陈玄奘侧头看向孙悟空,眼底透着期盼。
孙悟空嬉笑几声,应道:“若说千金为谢,半点甘霖也无。但论积功累德,老孙送你一场大雨。”
上官正闻言豁然起身,请孙悟空上坐,低头下拜,激动说道:“长老高义,下官代凤仙郡百姓拜谢长老。”
“施主请起。”孙悟空扶起上官正,继续说:“劳烦施主看顾好我师傅。”
“八戒、悟净,你二人在他堂下随我做个羽翼,等老孙唤龙王来行雨。”
那厢郡侯焚香礼拜,陈玄奘坐着念经,孙悟空念动真言,请龙王到此降雨。
这厢哪吒和太素悄悄折返天庭,打探消息。
得知玉帝立以三事于披香殿内,三事倒断便肯降旨落雨,二人悄悄溜进披香殿。
至披香殿,却见殿中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米山上有一只拳头大小的鸡,正在那儿不紧不慢的啄米。
又见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山下有一只金毛哈巴狗,长一舌短一舌,在那里舔面吃。
另有一座铁架子,架子上挂着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约莫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燎着那锁梃。
太素眉头紧锁,抬头问道:“哪吒,这是何意?”
“我父亲说,那厮对玉帝不敬,故而玉帝立此三事。待那鸡啄完米,狗舔尽面,灯焰燎断锁梃,凤仙郡才能下雨。”
“呵呵……”太素冷笑几声,阴阳怪气的说:“玉帝好手段,依他所言,便是地老天荒,那凤仙郡也无雨可降。
上官正对他不敬,罚他一人便是,为何要迁怒百姓?如今可好,上官正活得好好的,百姓快要死绝了。”
哪吒笑着摸了摸太素的头顶,柔声说:“莫恼!你收走米山、面山,我砍断锁梃。如此一来,玉帝只能降旨落雨。”
“为救凤仙郡百姓性命,只能如此。”
太素念动真言,施法收走米山、面山。待地上再无米面,方才收手。
却不想她刚罢手,米山、面山凭空出现,竟与先前一般无二。
哪吒取出弑神枪,斩断锁梃。金锁落地便消失不见,下一刻架子上又出现一把金锁。
二人俱是一愣,太素怒骂:“老匹夫,当真是半分脸面也不顾。”
“看来,他不会轻易放过上官正。”哪吒眉头紧锁,低喃道:“如此作为,实在有损天庭威名。”
“我不甘心。”太素气愤说道:“他不给百姓留活路,我也不能便宜了他。”
太素再度掐诀,念动真言,米山、面山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如此反复数次,太素方才罢手。
“走,下凡送粮食去。”
再说孙悟空,自东海龙王口中得知,凤仙郡三年不下雨乃是玉帝的意思,立刻明白其中深意。
暗骂:玉帝那个老匹夫,为谋功德,竟然降下这种旨意,难道他就不怕惹天道厌弃?
“大圣既有拨济之心,可到玉帝面前请一道降雨圣旨,我也好照旨意数目下雨。”
“老龙王,此事不怪你。你且回东海,我自会去天庭寻玉帝。”
龙王归海,孙悟空按落云头,当众说出龙王所言。
“师傅,事由不明,老孙不好难为老龙王。我这便去天庭走一遭,问清其中缘由。”
“悟空且去,为师身边有八戒、悟净相护,你不必惦念。”
孙悟空腾云而起,离开府衙直奔天宫,垂首却见街上排起长龙。满腹狐疑,悄悄按落云头。
百姓四处奔走,口中高喊:“善人发慈悲,发粮救灾,大家伙快来呀!”
哪吒舀出一斗米,另取出一斗面,交于眼前幼童手中,抬头喊道:“莫要挤!一个一个来,大家伙都有份。”
太素突然抬头,向虚空中望了一眼,凑到哪吒耳边低语几句,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兄妹相见,道明来龙去脉,孙悟空勃然大怒。
“玉帝老儿欺人太甚,我倒要问问他,那上官正所犯何事?”
仙音缥缈,祥光万丈。
玉帝安坐于灵霄宝殿之上,俯视众仙,开口说:“孙悟空已至凤仙郡,不日便会寻上门来。
此难不容有失,诸位仙家依朕所言,各司其职,不许出差错。
佛门屡次失利,汝等若能把握机会,西游量劫过后,天庭仍能压佛门一头。”
众仙齐声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玉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靖身后,问道:“李靖,为何不见哪吒?”
“回禀陛下,犬子心有所感,下凡游历,归期未定。”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骚乱,孙悟空怒气冲冲闯入殿中。
“玉帝老儿,我且问你,你为何降灾于凤仙郡百姓?
你可知晓,三年旱灾致使五谷不收,百姓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