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妈的鼓动下,不少人蠢蠢欲动,准备把朱军豪赶出车厢。
陆远没有阻止,因为朱军豪确实是太过分了,连他都想胖揍朱军豪一顿。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来,你们来!”
朱军豪的反应也非常快,就在众人摩拳擦掌要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一只臭脚。
哪个敢动他就踹哪个。
这简直是核武器,吓得众人纷纷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被踹到了,疼不疼先不说,那绝对能被恶心死。
“你把脚放下!”大妈厉声怒吼。
“叫啥叫,你又不是我媳妇,凭啥指挥我?”朱军豪不紧不慢地道。
“我是你姑奶奶!”大妈气红了脸,“你少在这满嘴喷粪,哪个倒八辈子血霉,才会嫁给你这种人。”
朱军豪晃了晃臭脚,恬不知耻地道:“你不嫁就一边呆着去,啰嗦个屁啊。”
“你——”大妈险些没气晕过去,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了。
其它人看到他高高翘起的臭脚,没有人敢动,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之中。
陆远冷眼旁观,发现朱军豪真是个人才,脸皮厚得简直能当城墙,这种人简直无敌啊。
“小远,别在那发呆,我要睡觉,你把大家请出去吧。”朱军豪又盯上他了。
“)(&*(*(*……”陆远心里直骂娘,但脸上还得憋着。
他无奈地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就剩下一站了,你见好就收吧。”
朱军豪意外地望望他:“你挺有才啊,这也能做句诗出来,那就听你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放下脚,穿上了鞋。
但在所有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他指着大妈:“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不然我一路睡到下车。”
大妈瞬间黑了脸:“凭啥让我走,我不走!”
“不走是吧,那我继续睡了。”朱军豪毫不犹豫地把鞋脱了。
刚刚消了点味的车厢,空气再次变得辣眼睛。
“你!”大妈气得险些吐血。
“行了,要不你就走吧,车厢多的是,何必盯着这一个呢。”有人劝道。
“是吧,人家都穿上鞋了,你非要多此一举。”也有人出声抱怨。
大妈又气又急又憋屈,但看到四周人都表情不善地盯着她,最终没敢反驳。
嘴唇颤了颤,最终跺跺脚,扭头走了。
她一走,朱军豪立马把鞋穿上,朝周围人赔笑道:“都怪她,她要是态度好点,也不至于让大家跟着受罪。”
众人心道也是知道让大家受罪啊,但他们脸上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激怒这个无赖。
“是的,就她那个态度,换成我也不答应。”有人附和道。
“估计更年期。”
“一把年纪,嘴巴还那么毒,活该被赶走!”
没了臭脚丫味,车厢的气氛也轻松愉快多了,众人开始有说有笑。
陆远惊奇地看到,刚才还被众人无比嫌弃的朱军豪,转眼竟然和大家伙打成一片。
而那个率先出头的大妈,被大家批得体无完肤。
到了下一站,朱军豪已经跟好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甚至称兄道弟了。
“我叫朱军豪,河西机轮厂的,去那提我名字,绝对好使!”
“哥几个,有缘再会!”
临下车的时候,朱军豪还来了个临别赠言,还受到了非常热烈的回应。
“豪哥,你真是个人才!”陆远简直是叹为观止。
“小远,学着点。”朱军豪得意地撇了撇嘴,“其实那个大妈就是嘴坏,她要是客客气气地说话,我未必就不听。”
陆远翻了个白眼:“打一开始,你就不该脱鞋,你咋不从根源上找找原因?”
“嘿嘿,那不是车厢没人嘛,我放松一下。”朱军豪讪笑。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脚有多臭,之前肯定也遇到过类似的尴尬场景。
“我不是人?”陆远白了他一眼。
“我去,你受不了也不说,你这人咋这么能忍?你不说我咋知道!”朱军豪一脸无辜。
陆远被他气得不想说话,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怪我,是我没及时提醒你。”
朱军豪嘿嘿一笑:“你知道就好,其实真的怪你,你早说一句,就没后面的事了。”
责任居然推到陆远头上。
陆远暗暗发誓,等回去坐车的时候再这样,他就找个臭抹布塞朱军豪嘴里。
两人一路拉扯互怼,没过多久就来到黑河化工厂门口。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有不少工人骑着自行车前来上班,有种欣欣向荣的氛围。
“二叔,我来了,我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了。”朱军豪突然感慨了一句。
陆远望望他,忽然有种此行凶多吉少的不良预感:“豪哥,你和你二叔关系不好?”
朱军豪挖了挖鼻孔,然后指尖一弹。
嘿嘿笑道:“也不是不好,就是好多年没联系了,他老是骂我不务正业,不想鸟他。”
陆远很是无语。
“兄弟,不要担心!”朱军豪用挖鼻孔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小时候二叔最疼我,我差不多是他带大的。”
“哥,你手上都是鼻屎,挺腻歪人的。”陆远嫌弃地和他拉开距离。
朱军豪怔了怔,不服气地道:“没,我刚才弹掉了,有我也不会抹你身上啊。”
陆远感觉被他打败了,叹了口气:“行了,我这人有洁癖,是我的问题,你别碰我。”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朱军豪一脸同情,“洁癖是一种病,得治!”
“是的,回去我就治。”陆远哭笑不得,“但在治好之前,你不要碰我。”
“你又不是娘们,我碰你个屁啊!”朱军豪鄙视他,然后继续旁若无人地挖鼻孔。
然后用挖鼻孔的手,拉住一个骑车的中年人。
“哥们,我来找朱洪生,他在哪?”朱军豪一本正经地问。
中年人险些被他拽倒,听说他找朱洪生,这才脸色稍缓,看看他脏兮兮的手。
耐着性子道:“找朱厂长啊,他在那边的办公楼,二楼倒数第三间。”
朱军豪咂了咂嘴:“咋还混个倒数呢?看来混得不咋地啊。”
中年人顿时尴尬地解释道:“那是办公室,朱厂长排名还是挺靠前的,能排第三。”
又好奇地问道:“你是朱厂长啥人?找他啥事?”
朱军豪咧了咧大嘴:“你看他长得像我不?”
中年人险些一个跟头栽下去:“话说你跟他还真有点像,你是他儿子?”
“啥眼神,我是他叔!”朱军豪说瓢了嘴,赶紧纠正,“不是,他是我叔,二叔。”
“那差不多。”中年人嘴角抽了抽,随即脸上带笑,“我正好也去那边,我带你过去。”
陆远在旁边看朱军豪表演,有些忍俊不禁,这小子太特么能折腾了。
难怪他二叔朱洪生对他敬而远之,估计是被他给烦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