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回出远门,他也没想到才认识朱军豪,两人便一见如故。
第二顿酒,两人已经称兄道弟。
“小远,你比小顺强多了,能处,走一个!”朱军豪拿酒瓶和陆远碰了碰。
“豪哥,别这么说,邵顺也绝对能处。”陆远很认真地道。
不管朱军豪对邵顺啥态度,他不可能顺着朱军豪的话说,这是他的原则。
陆远更不可能在背后说任何人的坏话。
“嗯,咱聊咱的,不说他。”朱军豪摆了摆手,“对了,你跟我说说,联系化工厂是打算做点啥?”
陆远没有隐瞒,回道:“我打算弄些原料,做化工产品加工,但具体能做什么,得看那些能提供啥原料,主要是农药方面。”
“农药?”
朱军豪一听这个就失去了兴趣,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更何况沾了个农字。
陆远笑笑:“是的,这东西只适合在农村搞,也没多大利润,但比较稳,能长期做。”
朱军豪望望他,好笑地道:“兄弟,我还以为多大的买卖,你要是早这么说,根本不值当我跑一趟啊。”
陆远面露感激地道:“豪哥,你亲自去一趟,效果不一样,没准咱就能往大了做。”
朱军豪不屑地道:“再大也就是生产农药,这玩意都是卖给农民的,能挣啥钱。”
他骨子里有种城里人天然的优越感,不大瞧得起农民,这和人品无关,主要受环境影响。
“豪哥,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少农民?”陆远平静地问。
“这我哪知道,肯定数不过来,几万万吧。”朱军豪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陆远笑了:“所以,农药的市场很大,如果做好了,薄利多销,也是能挣到大钱的。”
朱军豪似懂非懂地道:“也有道理,但那得做到很大才行,还得有人帮忙卖,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陆远一听就知道他连基本的商业头脑都没有,懒得多解释,提起酒瓶。
“豪哥,咱走一个,不管能不能成,我心里都感激你。”他拿瓶跟朱军豪碰了碰。
“小意思,我就当给自己放假,来看看二叔。”朱军豪爽快地喝了一大口。
两人一路边喝边聊,累了就眯一会儿。
出了河西,天已经大黑了,窗外黑漆漆的,只有远方有零星灯火,啥也看不出来。
眼下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夜生活,要么喝酒打牌,条件好的人家看看电视。
再不济就是男女那档子事,但是也怕节外生枝,因为计划生育已经全面铺开了。
车窗外没啥好看的,两人也没多少话说,便闭上眼睛养神。
没一会儿,朱军豪便倒在车座上,两脚把鞋子蹬掉,一股臭脚丫子味冲天而起。
真臭!
陆远有点受不了,便跑到上风的座位,免得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但朱军豪却是浑然不觉,没多久便呼呼大睡,响起如雷的鼾声。
火车进站,有人上车,但对这截车厢是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味道实在太大了。
朱军豪都没出手,就成功和陆远独霸一整个车厢。
直到后面依靠的站多了,上来的乘客也增多,旅客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喂,大兄弟,你能不能把鞋穿上,这味儿要人命呐。”一位大妈实在忍不住。
捏着鼻子把朱军豪推醒。
“咋了?到了?”朱军豪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也没听清楚。
大妈很无奈,只要捏着鼻子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朱军豪无耻地笑了:“那没办法,我也不想脚臭,但它就是臭了,我能咋办。”
大妈火了:“你这人咋这样,知道脚臭,就赶紧把鞋穿上,多磕瘆啊。”
她的态度也惹恼了朱军豪,正准备穿鞋的他停下来,翘起二郎腿。
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好好说,我还就穿上了,你要是这个态度,不好意思,忍不了你就一边去。”
大妈气得直翻白眼:“你啥人啊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家人咋受得了你的,看你这样子连媳妇都找不到!”
朱军豪嘿嘿冷笑道:“那可就让你失望了,我不光有媳妇,我媳妇还漂亮得很,是咱们机轮厂有名的厂花。”
“你是河西机轮厂的?”大妈有点见识,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是要咋地,你还能去厂里告我啊。”朱军豪不屑地撇嘴,“脚臭又不犯法。”
大妈冷冷地道:“你们朱厂长是我表弟,像你这种没有素质的东西,我建议他开除。”
朱军豪一听乐了:“哎哟,这么厉害,还是我们厂长表姐,你可把我吓死了!”
“小逼崽子,你少在老娘面前阴阳怪气的,我要是不把你弄服了,老娘跟你姓!”大妈怒不可遏,话也难听起来。
这个时候,周围人跟着指责朱军豪,嫌弃他的脚太臭。
陆远是非常无语,这个时候他只庆幸离得远,没人知道他和朱军豪一起的,不然太丢人。
“老泼妇,你说话别太毒,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朱军豪的脾气可不是好相与的。
“哪来的小畜生,没有一点教养!”
大妈更早光火,跳脚大骂:“有人生没人管的东西,你爹娘咋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朱军豪抬头看了一圈,看到陆远在人群后面,一付悠然事外的态度。
他招招手:“兄弟,你别看热闹了,过来帮哥挡一下,哥困了。”
说完,居然不顾四周那么多人,重新躺下,还故意把臭脚翘得高高的。
顿时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众人掩鼻后退。
“简直就是个畜生!”大妈鼻子都差点气歪。
“你,就是你,也不管管你兄弟,你们一家子咋都这样呢。”有人指着陆远骂。
陆远很无奈,他倒是想躲,但朱军豪来这一手,弄得他无法置身事外。
“大家冷静一下!”陆远摆手示意一圈,“我替他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们没法呆在这个车厢。”
“然后呢?”大妈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陆远耸了耸肩:“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再说他是我兄弟,不是我,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大妈怒不可遏地道:“你赶紧把他弄走,否则老娘就报警了,让铁警把你们抓走!”
陆远淡淡地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做我该做的,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帮亲不帮理,是他的信条之一,朱军豪再无理,也是他的朋友。
至于对错,陆远没管那么多,否则他也不会悄悄帮张立。
“那你站出来干嘛,不管事就呆一边去!”大妈用力推开陆远。
然后扯着喉咙:“大家伙一块上,把这躺着的畜生扔出去!”
“好,这种人就该扔下去!”立马有人附和。
看来朱军豪激起了公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