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狐狸这回连翅膀上的羽毛都炸开了,像把蓬松的毛刷,“我等已至化形境,莫说百世,便是万世记忆也历历在目!”它激动地绕着江眠转圈,“你当年与主上纠缠百生百世,闹得天翻地覆,我等怎会认错?”
“百生……百世?”江眠嘴角抽搐——这成语还能这么扩写?
她仔细回忆这二十年跟着玄虚子招摇撞骗的生涯,突然一个激灵:“等等,你们主上该不会是……”
脑海里闪过那个邋遢老道,顿时恶寒,不可能不可能!那老东西哪配有这样的宠物!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我跟梦里的动物较什么真?
“你为何会来此处?主人现在何处?”白鹿的声音如清泉击石,虽极力保持镇定,尾音却还是带着轻颤。
江眠呆若木鸡地望着它们,大脑完全宕机。
一狐一鹿交换了个眼神。
“莫非……”狐狸抬起前爪,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没死,但是这儿出了毛病?”
“她的确并非阿暖。”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一狐一鹿同时僵住。
它们缓缓转身,琥珀色与琉璃般的眸子先是一阵茫然,随后——
“主上!!”
狐狸尾巴立马犬化,兴奋地甩出残影,白鹿四个蹄子也在不住地颤抖,鹿角上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江眠赶紧起身转头看去,瞧见沈行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那狐狸体格极大,比得上一头成年老虎,翅膀张开足有两三米,那鹿就更不用说了,往那一站都有一人多高。
这两只庞然大物几乎同时撒开丫子极速朝沈行渊冲去,江眠一时间觉得这两货是想谋杀,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拉开少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踉跄止步——
然而预想中沈行渊被撞飞吐血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一狐一鹿冲到他面前是竟然变成了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扎着丸子头,奶呼呼地直接扑进了少年的怀里,开始嘤嘤嘤……
江眠彻底凌乱了,这个梦太特么离谱了!
沈行渊抱着两个奶团子走到江眠跟前,用脚踢了踢她:“别愣着了,跟本座来。”
江眠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嘶……是疼的!
她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亦步亦趋跟在沈行渊身后,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想象中的仙家府邸没有出现——眼前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竹篱笆围着三间茅草屋,左边鸡圈右边池塘,门口还搭着个狗窝。
江眠好奇地趴到鸡圈边瞅了眼——这特么是鸡?谁家的鸡会浑身冒金光啊?!浑身羽毛根根如琉璃般剔透,鸡冠还是燃烧着的火焰。
她又到池塘边看了眼——这特么养的是什么玩意?喜鹊头、鲤鱼身,十对翅膀像飘带般在水中舒展,鳞片柔软地随波摆动。
江眠刚伸手想摸,那怪物突然张开满嘴獠牙,吓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
狗窝她没敢看,总觉得那里头有双贪婪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她怕自己还没看清就被什么玩意给吞了。
眼看少年抱着两个化形的灵兽进屋,江眠赶紧小跑跟上。
屋内陈设简朴得令人意外——两室一厅的格局,竹制的桌椅书架,木质的床榻茶几,处处透着返璞归真的意味。
沈行渊将还在抽噎的两个小家伙放下,指尖轻抚过桌面的纹路——这里,似乎好久没有回来了。
“去歇着吧,”他指向里间的床榻,“此地时辰比外界慢两个时辰,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江眠机械地走向床铺,没有废话乖乖去床上躺好——这几分钟接收的冲击实在太多,她有点慌。
后背陷入那看似粗糙的竹席,却像跌进云朵般舒适,粗布被褥轻盈柔软散发着雨后青竹的清香。
“床帘可以隔音。”沈行渊提醒。
江眠“嗯”了一声,将床头的纱帘放下,世界果然瞬间安静了。
这可比什么符咒阵法好用太多了,江眠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地方的动物不会都是灵兽吧?
植物不会都是灵植吧?
物件不会都是法器吧?
我的乖乖,那得值多少钱?!
她暗暗决定了,待会儿离开得抓只鸡!
实在不行,就顺个鸡蛋!
最起码得带根鸡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