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来娱乐城之后,贺娉佩戴的乐园终结者称号就生效了。
因为她成功从泰戈尔和松花两个Npc的口中,得知了“那位大人”的消息。
据说那位大人经常会出现在一些特殊站点,比如垃圾回收站、便利店或者娱乐城之类的地方,至于服务区,很少会去。
贺娉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从她重开游戏起,就频繁出现的**大人,就是她破局的关键。
可是,Npc只有一个,她一次也只能去一个站点,如何能确定她去的站点一定刚好是那位大人待的站点?
本来,贺娉是打算在娱乐城摸索一圈,用乐园终结者称号再问问Npc套套话,隐藏玩家就主动撞上来了。
据他所说,自己失去了足足十年的记忆,所以她不是18岁,而是28岁。
18岁那年,她因为高考志愿和贺花女士赌气离家出走,等回到家时,面对的就是已经失火的家、和一具分辨不出身份的女尸。
18岁的贺娉几近崩溃,却机缘巧合下发现贺花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谋杀。
始作俑者,正是闫泽的妻子周方冉。
她找到了闫泽、周方冉的住址,就孤身一人回到A市,直接闯进闫家,杀死了周方冉。
警方和救护车赶到现场时,周方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现场行凶的18岁小姑娘压根没有逃离的打算,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盯着遍布鲜血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汗毛直立。
在此之前,没有人会对一个18岁、刚高考完的女生设防。
也没有人会相信,她能绕开警方和小镇的熟人,确认凶手后、就直接胆大包天地去为母亲报仇。
临近九月开学,一个省高考状元因故意杀人罪被捕,几乎轰动了小半个华国,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可消息放出来不到一天,就全被镇压了下去。
就连贺娉这个人,也杳无音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再就是隐藏玩家所说的,在俄国的地下雇佣兵训练营认识了她。
贺娉的枪口抵着隐藏玩家的后脖颈,回应他的话:“既然你说我们从前是队友,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为人处世才对。”
隐藏玩家幽幽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不是被困在这里三年多了么?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你的记忆还出了问题——”
“少废话。”贺娉打断他,“与其说是队友,不如说是死对头更合适一些,我说的没错吧。”
问句,但是陈述的语气。
隐藏玩家苦笑着说:“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暴君没了记忆更好糊弄,结果还是被推测出来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说,你们两个。”半透明球体中的女人百无聊赖地绕了绕自己的一缕发梢,“好歹先管管我的死活吧?”
“暴君,这里可很快就要自毁了,不先问问你想知道的事情吗?”
贺娉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她身上:“好啊,那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从这个游戏中出去。”
女人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知道游戏的答案了吗?”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问别的事情,比如怎样恢复你的记忆之类的。”
贺娉:“回答我。”
女人又没骨头似的靠回了人体工学椅上,表情有些怀念:“唉,说真的,如果你出去了,反而会更想回来。”
“你应该已经看到过了吧?真实的世界。”
贺娉的眉心缓缓蹙起,没有搭腔。
她是指——白雾深处那些坍塌的写字楼、损毁的民宅商铺、黯淡的灯牌马路……处处是裸露的钢筋和混凝土,犄角旮旯里各种死去的动植物残肢吗?
她是指——人类最后的痕迹,真实的世界,就是那一片废土吗?
察觉到身边人异样的沉默和凝重,隐藏玩家的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你看过了外面的世界?”隐藏玩家诧异,“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想看。”
没人理他。
女人的手指松松搭在座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起来:
“全球正在经历一场浩劫,只有你——被我力排众议地保留了第一轮游戏的记忆……”
“啊对,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恢复记忆。”
隐藏玩家忍无可忍:“都说了别用这种喊小喽啰一样的字眼称呼我!”
“闭嘴!”贺娉用枪口戳了戳他的颈骨。
女人继续说:“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一场天灾公路游戏,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天灾测试。”
“真正的危机远不止如此,可如果人类连这样的测试都撑不过去,那就会在三年、也就是三轮十二天灾后,重新开启第三轮测试。”
她像是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骇人听闻般,宣布了这个荒诞又残忍的测试目的:
“直到有人能带领全人类、带领全球活下去为止。”
贺娉冷笑:“所以呢?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抬了抬手:“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不想知道那十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还有你妈妈,贺花,你不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死吗?”
贺娉的脸上全是无所谓,她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而且对于人类而言,人不是老了才会死,而是随时都会死,我早有心理准备,也报了仇,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女人无奈,只能继续加码:“你只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很明确地承诺你,贺花女士的大脑我保存得很好,只要你能通过这轮测试,并且带领全人类抵御天灾、重建家园,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让贺花‘复活’。”
贺娉不为所动,说:“在你侃侃而谈之前,我得先强调一个前提,我不觊觎你陈列在终点的奖品,所以我不必踏上你设计的跑道。”
“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女人气急败坏地低低骂了一声。
隐藏玩家乐了,幸灾乐祸说:“看吧,我就说吧,你偏不信,暴君要是有那么好掌控,第一轮测试就会被你们蛊惑了,还用得着费劲吧啦地开第二轮。”
女人瞪他:“我和暴君说话,有你这个小喽啰什么事?”
隐藏玩家:“……”扎心了大姐。
全程云里雾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鹅鹅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