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与褚玉宣将第二处灵药园搜刮一空后,稍作停留,便又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处灵药园疾驰而去。
然而当两人赶到时,却发现此地早已人去园空,灵药残痕斑驳,显然已被他人捷足先登。
褚玉宣顿时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懊恼:“糟了,还是晚了一步。”
张炀沉吟片刻,手指轻弹灵符,摊开手中地图,又迅速锁定下一处灵药园的位置,两人再度破空而行。
可这一回,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那座灵药园中的灵草早已被采摘一空,地上甚至还留有打斗过后的痕迹,显然是一场抢夺过后才落得空园一片。
褚玉宣脸色一沉,气得一跺脚,咬牙怒骂:“不知是哪位挨千刀的,居然比我们还快!这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张炀却只是轻轻摇头,目光仍凝在手中的地图之上。
“灵气波动一路紊乱,说明不少修士早就盯上这些灵药园了。”他说着,指尖在地图上一点,落在了西南角一片偏僻山谷处,“玉宣,想来剩下的十余处灵药园,也多半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断。
“我们绕来绕去只怕只剩些残羹冷炙,不如……”他手指停在一处标注有特殊符号的地点,语气一转,“直接前往星芽谷。”
“星芽谷?”褚玉宣微怔,旋即目光一亮。
张炀微微颔首,淡声道:“星芽谷偏僻隐秘,又地势复杂,其进入谷中的道路又有禁制存在,普通修士不敢贸然前往。按理说……此刻应该还未被人捷足先登。”
褚玉宣听罢沉默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郑重点头:“那还等什么?走!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第一个。”
说完后,褚玉宣似是想起什么来了,神色间明显浮现犹豫。她迟疑片刻,沉声道:
“陈叔叔,那星芽谷的禁制,对我们炼气士而言,的确不太友好……虽然玉宣血脉来自夫诸一族,肉身也比寻常人族强悍几分,可毕竟还是偏于术法一途。若真强闯谷口,只怕……”
她话未说完,张炀却淡淡一笑,打断道:
“无妨。”
他抬眸望向远方云岚之间那若隐若现的苍青山谷,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陈某修行多年,虽非专走炼体之道,但对自身躯壳也颇有淬炼。那区区重力禁制与灵力压制,还奈何不了我。”
说着,他掌心一震,衣袖微鼓,竟隐有阵阵如潮涌动的血气在体内翻腾,震得空气都微微扭曲。
褚玉宣看得一愣,美眸微睁,旋即轻轻咬唇,点头不再多言。
“好,那便去一趟星芽谷!”
张炀轻笑一声,灵气鼓荡,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掠出,褚玉宣紧随其后。
两道化作残影流光,直奔星芽谷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灵气翻涌的天星秘境之中,越来越多的修士也在悄然行动,有人搜刮灵药,有人暗中布阵等待猎物上门,有人结盟,也有人开始组团到处狩猎。
星芽谷,天星宫中最为核心的灵药园之一。
据过往古籍所载,星芽谷中不但灵植灵药遍地,更有两株灵根扎根其中。若能得其灵根所结之果,不仅可用于炼制顶阶丹药,更有传言可助修士重塑经脉、涤尽杂质,踏入一个全新境界。
正因如此,星芽谷从来不是寻常修士觊觎之地。
哪怕天星宫每次开启,诸多势力蜂拥而入,可唯有血炼宗与玄元宗能在其中分得一席之地。并非因这两宗门强行霸占、仗势欺人,而是星芽谷外围便有极为苛刻的禁制屏障:
一者是灵力压制,踏上入谷的石阶起,体内灵力运转艰难,几乎无法调动法术或驾驭法宝,修为越高、压制越重。
二者则是重力禁制,从石阶第一步起便有千斤之重层层叠加,越往前一步,身躯所承重力便越发惊人。若是肉身不够强悍,别说采药夺宝,连谷口都进不得!
因此历来能入谷争夺机缘者,皆是炼体一道登峰造极之辈,而那些以术法、神通见长的炼气士,则往往只能望谷兴叹。
云海翻涌,灵气激荡。整整跋涉一日两人这才来到星芽谷前。
远远望去,只见谷口灵气氤氲如烟,一道笔直的石阶自谷中蜿蜒而出,宛若灵蛇一般,直通谷底。谷中光霞流转,五色灵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有灵物在其中孕育,吐纳天地精华。
张炀立于谷外,神情凝重,双目微阖,片刻之后再睁开时,瞳中竟有银芒一闪而逝。
那是他所修炼的瞳术——月瞳,准备一窥谷中玄机。然而这一刻,他却发现:无论如何调动灵力,那星芽谷深处的景象仍旧模糊如初,仿佛被某种古老禁制彻底遮蔽,令他无法窥得半分实情。
“果然是上古遗留的禁制……”张炀心中暗忖,随即将目光转向四周。
发现周遭出奇地安静。
偌大的谷口,不闻半点动静,连一丝风都未曾拂过,灵气浓郁得几近凝滞,如同一潭死水,平静得令人发毛。
“没有其他修士?”褚玉宣也察觉到了异样,低声问道。
张炀沉吟一瞬,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点头:“暂时看起来是我们先到。”
语罢,他不再迟疑,与褚玉宣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一抹坚定闪过。
两人身形一掠,便并肩踏上那条通向谷中的石阶。
踏上第一阶的刹那,褚玉宣便身形一顿,脸色微变。
“灵力被压制了……”
张炀同样感受到了那股从石阶中升腾而起的奇异力量,如同一股无形大手,将他们体内运转的灵力强行压制住,虽未完全禁绝,但调动已极其艰难,仿佛逆流而行,举步维艰。
下一瞬,一股沉重之感骤然落下。
砰!
第二阶!
仿佛扛起了一座山岳,褚玉宣闷哼一声,娇躯微颤,额间已有细汗渗出。
“这是……重力叠加的禁制。”张炀低声道,周天炼体诀不自主的运转起来,眼神却越发坚定,脚步依旧稳如磐石,再踏一步,宛如泰山负顶,步步向前。
而褚玉宣虽然娇躯轻盈,却也咬紧银牙,紧随其后,夫诸一族的血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她体表隐有淡金光流转,骨骼间隐现夫诸虚影,硬生生撑住重力碾压。
三阶、四阶、五阶……
每一步,犹如登天!
空气仿佛都被拉扯成丝丝缕缕,压力越发恐怖,灵力几乎无法运转,唯有肉身才能抗衡这一切!
当张炀与褚玉宣踏入石阶之后,连续前行了数十台阶后,身后传来一声轻咦。
“哟?这次竟然有炼气士能踏上石阶啊,不简单。”一道戏谑声音从谷口处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自雾气中走出。
那人身着乌金战甲,体形魁梧,肩背宽厚,赤裸双臂青筋如虬龙,双眼如电,隐有血气翻腾。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肉山般给人压迫感,冷冷打量着张炀与褚玉宣,嘴角缓缓勾起:“玄元宗的狗东西不在,正好此地机缘便宜了我。你们两个若是识趣,赶紧让开。”
张炀停步,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拦路?”
“哈哈,拦你?是想你们跪着滚出去。”那人哈哈大笑,骨节咯咯作响,脚步一踏,整个石阶猛地一震。然后开始飞快往上攀爬。
张炀看着他,忽然淡淡一笑。直接将周天炼体诀全力运转开来,随之猛然向后方冲去。抬手握拳,向着那身穿乌金战甲的魁梧大汉冲去。
那人被张炀举动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这般生猛,直接在石阶之上就准备动手,看起架势,好似这石阶之上的禁制对其压根不生效一般。
一旁的褚玉宣也是美眸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看着张炀这般生猛。
张炀身影一动,如猛虎下山,整个人宛若一道陨落流星,在石阶上激起一阵轰鸣之声,直冲那乌金战甲大汉而去。
轰!
一拳未至,拳势已破空而来,拳风如刀,将周围浓郁如雾的灵气直接震散!
那魁梧大汉脸色一变,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勉强踏入石阶的炼气士,没想到竟有这般可怖的肉身之力,当下也不敢轻敌,怒吼一声,双脚一跺,整个人宛若地动山摇般迎了上来。
“找死!”他怒喝,右臂青筋暴起,猛然轰出一拳,拳上裹着浓烈的血气,隐隐凝成一头血色猛虎,扑面咆哮。
两人拳头在半空之中狠狠碰撞!
嘭——!
一声巨响,拳风肆虐,仿佛有雷鸣炸裂在石阶之上,连坚硬如精铁的台阶都被震得一阵轻颤!
褚玉宣在远处几乎站不稳,美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尘雾散去,只见那魁梧大汉整个人被震退五步,每退一步,脚下石阶便龟裂一道,而张炀却稳稳立于原地,右臂微扬,黑发飞扬,眼神平静如古井,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这……怎么可能……”那魁梧大汉瞳孔猛缩,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右臂上青筋炸裂,半边手臂发麻,那一拳对轰,竟是自己吃了暗亏!
“你……你不是炼气士!”他失声道。
张炀冷冷一笑,“我只是比你强。”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张炀再次冲出,脚下石阶震动,宛若猛龙探爪,一记铁肘横扫而出!
大汉急忙抬臂格挡,然而这次他再也挡不住——
砰!
那身躯如同被撞飞的铁塔一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下方石阶之上,进而连滚带摔的直接出了石阶范围。
“啊——!”他惨叫一声,胸膛塌陷,口吐鲜血,盔甲寸寸龟裂,整个人一脸狼狈。
张炀缓缓收拳,冷漠说道:“像你这种炼体修士,也配在我面前嚣张?”
一旁的褚玉宣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神,忍不住笑道:“陈叔叔……你简直不像是人族修士,反倒更像是我联盟的黑狌一族。”
张炀轻轻一笑,拍了拍手:“走吧,再耽搁下去,真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两人再次踏上石阶,步伐稳健,越来越快。
而此时,那被打出石阶范围的魁梧大汉浑身抽搐,心中满是惊骇:“这人……不只是炼气士!是妖孽,是疯子……不,是怪物!”
他强撑着吐出一口血,看向石阶上方,眼神中首次浮现出浓浓的惧意。进而回头逃命似的离开了星芽谷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