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鸯闻言,眉头骤然皱起,语气凝重:“贤弟,你该不会是准备进入副墨之地吧?你可知那处绝地,非天骄入内,折损率高达六成!”
张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弟也不瞒羽兄。赤狐族这些年待我不薄,为我耗费了大量资源,因此,我答应了赤狐族,代他们踏入副墨之地。”
羽鸯闻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叹道:“贤弟,你这是糊涂啊……”
张炀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洒脱:“羽兄不必多虑。小弟来到贵地,本就无依无靠,修行之路,若不靠自己,又能如何?况且,修道之人,本就该直面风雨。”
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还记得当年家族的老祖曾笑我,说:‘臭小子,你是幸运,不知散修之苦。那些真正的山野散修,为了一块灵石,甚至要拼命,你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到这,张炀轻轻吸了口气,语气微涩,唇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那时我不以为然,如今方才明白,老祖的话,竟是一语成谶……失去庇护之后,才知散修之难,拼尽一切,只为东拼西凑些许修炼资源。”
话音渐低,张炀微微垂眸,嗓音有些哽咽。
羽鸯被张炀的情绪感染,沉默片刻,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温和:“贤弟,万不可气馁。你如今虽身处异域,但至少无性命之忧,不是吗?只要稳扎稳打,努力修行,待你结丹后期,足以自保之时,便可穿越联盟,回归人族大偊王朝。”
张炀闻言,伸手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角,深吸一口气,随即抬头对羽鸯拱手,郑重道:“多谢羽兄安慰。能在异乡结识羽兄,于小弟而言,亦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羽鸯微微一笑,同样拱手回礼:“贤弟客气了。你所需的灵材,待几日后从羽神城调运过来,我会亲自送往你的住所。”
张炀闻言,目光中带上一丝感激,朗声道:“如此,便多谢羽兄了。小弟今日尚有一事,需去拜访金道友。”
辞别羽鸯后,张炀寻到了金长老,与其畅谈良久,收获颇丰。其后,他暂居晶族数日,待羽鸯将所需灵材送至后,便即刻启程,回返赤狐族。
回到洞府后,张炀闭关潜修,将金长老传授的炼器心得仔细参悟,不敢有丝毫懈怠。如此沉浸三月,他终是胸有成竹,决定着手炼制一件双禁制法宝。
此次炼制所用灵材极为珍贵,张炀不敢大意,步步谨慎。他花费整整十日,将所有法宝灵料逐一熔炼,待其灵性稳定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倒入炼器鼎,依照金长老传授的法门,让各系灵材缓缓交融、锻炼。
时光流转,十日再度过去——
炉火渐息,鼎盖缓缓开启,一道璀璨微光在丹室内闪烁。张炀凝神望去,只见炼器鼎中静静躺着一柄乌黑深沉的三尺长棍,表面隐隐有灵光流转,蕴藏着磅礴的力量。
他伸手将其拾起,微微运转灵力,顿时,一股沉稳厚重的波动从棍身蔓延开来,隐约间,空气中似有沉雷回荡。
张炀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低声喃喃:“果然,材料不同,成器后的品阶也截然不同……这柄长棍,比我之前炼制的任何一件法宝,都更胜一筹。”
接下来,便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铭刻禁制。
张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取出青雷焱化作的小刻刀,轻轻摩挲了片刻,方才将之握紧。他端坐于炼器石桌前,将乌黑长棍摆放妥当,微微俯身,目光沉凝,手腕一抬,刻刀缓缓落下。
然而,刀尖触及棍身的瞬间,他便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这材料比以往炼制的法宝更为坚韧,且隐隐透着一股沉厚的回弹力,使得刻刀行进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张炀眉头一皱,连忙调整刀锋,压制力道,缓缓尝试。思索片刻后,他终于明白——这正是新法宝胚胎的独特韵律,若不顺应它的材质特性,强行铭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心念至此,张炀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缓动作,悉心感受手中法宝的韵律,顺应材质的特性,一点一点地刻下禁制。
渐渐地,他的手法变得流畅,小刻刀在他指间犹如灵鸟般灵动飞舞,刀锋划过之处,一丝丝乌黑色的表层剥落,露出内里光润如玉的质地。那棍身仿佛正在蜕变,逐渐显现出它真正的面目。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时辰后——
“呼……”张炀长舒一口气,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汗水顺着鬓角滴落,他整个人瘫坐在炼器石桌上,连手指都微微颤抖,低声抱怨道:
“非人哉!区区两道禁制,竟消耗我如此心神……”
他疲惫地趴在桌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支起身子,伸手将石桌上的飞剑握住。
这柄飞剑通体三尺,剑身泛着淡金色的光辉,剑脊之上隐隐浮现出丝丝雷光,锋芒内敛而不失凌厉。这等异象,正是因其材料中融入了一块金精与些许金晶所致。
他指腹轻轻拂过剑锋,感受到其中跃动的灵力波动,眼中不禁浮现一丝满意之色。轻轻一震,剑身微微颤鸣,密密麻麻的玄奥禁制符文随之浮现,犹如游龙盘绕,散发出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张炀微微眯眼,感受着剑锋传来的丝丝寒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忍不住挥剑而起,轻盈舞动,只见剑光交错,在空中绽放出几朵凌厉的剑花,剑气破空,带起一阵清冽的风声。
张炀忍不住自己夸赞道:“好剑!”
随后收起飞剑后,张炀微微颔首,目中浮现一抹满意之色,低声喃喃:“不错,锐利禁制与破甲禁制相辅相成,威力果然不凡。”指尖轻轻拂过剑身,感受着其中铭刻的灵纹,他眉宇间掠过一丝思索之色,“虽说铭刻这两道禁制耗费了不少心神,但尚在可承受范围内……不过,若要一次性铭刻三道禁制,恐怕就难以为继了。”
他皱了皱眉,缓缓收回手掌,目光微沉。要不要去请教金长老?以对方的见识,必能解答他的困惑。但念及自身如今展露的炼器天赋已颇为惊人,若贸然前去求教关于刻录三道禁制之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片刻后,他轻轻吐了口气,眼底精光微闪,已有定计。
随即,他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盒溟灵茶,指腹摩挲着木盒表面的灵纹,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旋即,他起身迈步出了洞府,御风而行,朝着晶族而去。
两日后
金长老见到张炀登门,爽朗一笑,亲自将他迎入洞窟之中,态度颇为热情。石室内幽光浮动,灵雾氤氲,茶香隐约弥漫,显然先前刚有人煮过灵茶。
两人略作寒暄,张炀便将手中的茶盒推了过去,笑道:“金道友,这是前些日子赤狐族赠予的溟灵茶。我想着道友素来喜好品茗,想必存茶已不多,特意带些过来。”
金长老扫了眼茶盒,未急着收下,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盏,悠然抿了一口,方才缓声道:“陈道友,何必如此客套?老夫早就说过,炼器上的问题尽管来问,何须绕这么大个圈子?”
张炀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这茶是陈某的一点心意,道友若是不收,反倒显得生分了。”微微一顿,他眸光一正,继续道:“不过,此次前来,确实有些炼器上的困惑,想向道友请教一二。”
金长老闻言,朗声一笑,随手将茶盒收起,目光和煦地望着张炀,道:“无妨,道友尽管问便是。”
张炀略作思索,缓缓道:“是这样,近日在下炼器之时,御使灵焰铭刻禁制时消耗心神极大,影响到了禁制的刻录,不知金道友可有解决之法?”
金长老哈哈一笑便给出了解决办法。
小半日后,张炀从洞窟中告辞离去,神色间透出几分无奈。金长老所给的解决方案可谓简单直接——勤加练习,熟能生巧。
铭刻禁制时,他的心神损耗严重,归根结底,乃是对神识的运用尚显粗浅,未能做到精细掌控。对此,金长老并未给出任何捷径,只言修行之道,贵在积累,唯有日复一日的操练,方能臻至化境。
张炀沉吟良久,不禁想起当年炼制法宝之时,为了驾驭青雷焱,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最终方才炉火纯青,如今铭刻禁制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轻轻叹了口气,抛却杂念,迈步踏入洞府,闭关炼器。
时光荏苒,一年流转。
这前半年间,他几乎将全部心神投入炼器之道,每日操控灵焰,尝试不同方式精细掌控神识,反复推敲、磨砺。失败无数,尝试无数,但他从未停下。
后半年间便开始动手炼器,终于,在今日,他静立于洞府之中,望着面前静静悬浮的三柄飞剑,目光微凝。身前的剑身通透如玉,灵光内敛,隐有雷纹流转,其上铭刻着双重禁制,流光溢彩,灵韵深沉,尽显锋芒。
张炀沉吟良久,缓缓伸出手指,指腹轻抚剑身,感受着其中铭刻的灵纹波动,目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轻声自语道:“再进一步,或许……便能尝试三道禁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