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伸手轻轻一摄,赤色飞剑在空中微微一颤,随即稳稳落入掌中。剑身流转着淡淡的赤芒,隐隐透出一股凌厉的炽热气息,他指腹轻抚剑锋,感受其内蕴的灵力波动,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一抹满意之色。然而,这抹欣喜稍纵即逝,他不以为意地抬手一抛,赤色飞剑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洞府一角。
那一角早已堆满了各式法器,剑、刀、枪、戟错落堆叠,灵光吞吐不定,其间不乏中品乃至上品之作,尽显锋锐。这些,皆是他三年来心血凝聚之物,也昭示着他在炼器一道上的飞速精进。
张炀步履从容地走向石桌,拂袖拈起一枚玉简,指尖微动,灵识缓缓探入,细细记录着这些年在炼器上的种种心得。他知晓,炼器一道绝非一朝一夕可登堂入室,唯有日积月累,方能窥得真正奥妙。
炼器之外,他亦未曾荒废对青雷焱的培育。三年来,他特意抽时间种植并催生了数株千年灵植,以供养灵焰。然而,自青雷焱上次进化以来,吞噬灵植的效率却大不如前,似是遭遇某种桎梏,不再如以往那般贪婪地汲取天地灵韵。
更令张炀忧虑的是,随着青雷焱的蜕变,其威能固然愈发强大,但每次催动,灵力消耗亦成倍增加。如今,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隐患——若青雷焱再继续进化,恐怕有朝一日,他将彻底失去对它的掌控。
念及此处,他目光微凝,心中已有决断——暂缓青雷焱的进化,将更多精力投入炼器之道。
三年来,仅在炼器一道上的消耗便高达三万余灵石,若再算上从各处收集而来的妖兽材料,投入更是惊人。初涉炼器时,他屡遭挫败,连连失败七八次乃是常事。那时,他曾数度怀疑自己的资质,然天性坚韧的他并未因此退却,而是翻阅金长老与宗门内袁长老的炼器心得,潜心钻研,反复推敲。经历无数次失败后,他终于熔炼出第一件下品法器,那一刻,他心潮澎湃,难掩激动,自此沉浸其中,日复一日地磨砺技艺。
如今,他已然能够熟练锻造上品法器。
然而,张炀心知肚明,炼制极品法器与上品法器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绝非单凭技艺精进便可轻易跨越。法器品质的跃升,往往需要更高阶的材料、更精妙的器胚塑形手法,甚至某种契合道韵的机缘也就是天时。而这些,都非短时间内能够弥补。
好在,如今赤狐族已借助三阶万木乾阳阵守护,加之他亲手留下的数具青铜傀儡坐镇,族中安危应当无虞,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念及此处,他微微收敛心神,略作修整后,迈步走出洞府,寻到了南伯子葵,询问这些年外界的动向。南伯子葵闻言,神情微微一滞,旋即轻叹一声,言简意赅地道:“这几年,外界仍是纷乱不休。”
张炀沉吟片刻,眸中思索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淡然道:“我打算前往晶族一趟,预计需时数月。”
南伯子葵闻言,神色顿时一变,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方才低声道:“如今外界动荡不安,前辈若是离开溟灵山,我族恐怕难以自保……”
张炀闻言,眸光微敛,旋即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抬手示意他跟随自己前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林木,径直向着万木乾阳阵的核心处行去。南伯子葵虽心存疑惑,却未多言,只是紧随其后。
片刻后,张炀步履微顿,已然来到赤明灵木阵眼之前。只见灵木周身赤光流转,古拙的木纹隐隐浮现,散发着浓郁的生机气息。然而,南伯子葵还未回过神,便见张炀随手一翻,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株赤明灵木。
“这……”南伯子葵神色微变,眼中满是惊愕。
却见张炀神色平静,抬手轻轻一抛,那株赤明灵木便稳稳落入阵眼之中,瞬息间,灵木与阵法交融,一道道晦涩玄妙的阵纹随之亮起,仿佛某种沉寂的力量正在苏醒。
然而,这还不算完。
张炀继续前行,依次来到其余四处阵眼位置,张炀又分别取出冰晶树、玄金树、九龙乙木、黄参树,分别安置于其余四处阵眼之中。
随着最后一株灵木落定,整个万木乾阳阵顿时微微震颤,虽不及当日那般剧烈,但阵法之力已然悄然变强。此等变化,外界赤狐族的族人毫无察觉,唯有身处阵中的张炀与南伯子葵才能清晰感知到阵法的微妙变化。
南伯子葵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许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愣愣地问道:“前辈……这是?”
张炀轻笑一声,目光平静如水,淡然道:“当日催生阵眼中的五株灵木时,我曾以秘法助其成长五百年,然而此法终究受限,五百年后,灵木便无法继续催生。念及这些灵木颇为罕见,我便取其根系,以秘法催生出同年份的五株备用,以作珍藏。”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语气略微一缓,目光落在阵法之上,缓缓道:“如今,我即将离开一段时间,考虑到你族安危,便将它们取出,以加固万木乾阳阵,以免意外。”
南伯子葵闻言,深吸一口气,心中震撼难以言喻,望向张炀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敬畏。
此刻,阵法灵光微微闪烁,仿佛整个赤狐族的守护之力,又牢固了一分。
听完张炀的话,南伯子葵并未流露太多情绪,唯有眉头微皱,语气略显焦急地问道:“前辈,此事可会影响您的修行?”
张炀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道:“影响自然是有的,催生此灵木,确实让我经脉受损,估计需要数十年才能彻底恢复。”
南伯子葵欲言又止,似是想再劝,却被张炀抬手打断:“此事不可外传,你自己知晓便可。几日后,我便会前往晶族。若是有何事,可让子言联系天羽阁,由他们代为传讯给晶族驻守的百夫长羽鸯。”
南伯子葵见张炀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知晓再多言无益,便郑重抱拳道:“前辈外出务必小心。”
说罢,两人离开了万木乾阳阵。
三日后,张炀遮掩气息,悄然离开赤狐族,一路上行踪隐秘,未曾引起丝毫波澜。沿途风平浪静,第二日,他便顺利抵达晶族驻地。
羽鸯见到张炀,脸上堆满笑意,热情地将他迎入山坳之中,沿途寒暄几句后,两人步入羽鸯的洞府。
张炀也不拐弯抹角,翻手取出一份清单,递至羽鸯手中。
羽鸯接过清单,目光扫视片刻,神色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随即扬起笑容,笑道:“这份清单上的灵材倒是寻常得很,前半部分看着像是炼制法器所需,后半部分则更倾向于法宝之材。”
张炀朗声一笑,道:“如今,我已能炼制法器,现正准备炼制极品法器。待得技艺纯熟,日后便可尝试炼制法宝,打磨手法。不知羽兄,这些灵材价值几何?”
羽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似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道:“这些灵材,两万灵石。”
张炀闻言,并未多言,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直接递了过去。
羽鸯接过储物袋,未曾细查,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炀,笑道:“陈兄弟今日出手倒是阔绰了些。”
张炀苦笑一声,摇头叹道:“羽兄就莫要取笑在下了。这些灵石,都是向赤狐族借来的。你也清楚,为了炼制之前那件法宝,我已是倾尽身家,如今早就囊中羞涩。”说罢,还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羽鸯哈哈一笑,并未再多问。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张炀便起身告辞。
离开羽鸯的洞府后,张炀径直前往晶族金长老的洞府。
金长老早已等候,见到张炀,微微一笑,将其迎入洞中。待两人分宾主落座后,张炀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修炼情况与炼器进展一一道来。
金长老静静聆听,待张炀说完,方才捋须沉吟,随后细细指点炼制极品法器的关键之处,言辞详尽,毫无保留。
张炀听得极为专注,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沉吟许久,思绪翻涌,权衡着其中利弊。
金长老见状,也不催促,只是悠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灵茶,静待张炀消化所得。
半晌,张炀终于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起身郑重一礼,道:“多谢金道友指点。在下打算这段时间在晶族暂居。”
金长老朗声一笑,道:“这有何难?”说罢,抬手一招,命守在洞府外的晶族族人前来,安排张炀入住一处清幽的洞府。
随后的数日,张炀便闭关潜修,潜心炼制极品法器,锤炼技艺,不断精进自身炼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