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听见争吵声,而且那个声音很熟悉。
他循声望去,却见争吵的正是杭晴和吴少。
“放开我!”杭晴挣扎着娇声嗔道,“我俩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吴少高声喊道,“论权势我吴家不比你杭家小,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杭晴冷冷地回答道。
“那是为什么?”吴少追问。
“你真的想听吗?”杭晴气呼呼地看着他问。
吴少也很好奇,也心知她绝对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但还是不死心。
他继续逼问:“你说,我有哪里不对的,我改,还不行吗?”
杭晴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极力挣扎。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吗?”
两个人在大街上争吵拉扯,惹得行人投来异样目光,认识他俩的则指指点点,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闲话。
“我要不要过去帮帮她?”天云心里矛盾。
他一个道士,跟他俩无亲无故,凭什么去搅这趟浑水?
何况,他俩是因感情的事在纠缠,谁是谁非谁又能说的清,怎么帮?
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吴少在纠缠杭晴。
杭晴一时脱不了身,面对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她脸色羞红,就差哭了出来。
“哎,怎么的也算是相识一场吧!”天云思忖,“我不帮她,谁帮她?”
想罢,他拨开人群,笑呵呵地说道:“哟,这不是杭家大小姐吗?”
“黄大哥!”杭晴趁吴少一愣之间挣脱了他的手,跑到天云身旁。
“黄道长,是黄道长!”
有人认出天云,好奇、惊奇和崇敬相混,口中纷纷欢呼。
“你就是黄天云?”
吴少虽然没见过他,但他已名声在外,料想这些人口中的黄道长应该就是他了。
天云呵呵笑道:“正是贫道,了尘子是也!”
“你是个道士,少爷我跟杭小姐之间的事,你来瞎搅和什么?”吴少愤愤地斥道。
“道爷我是杭小姐朋友,她有事,难道我不该管么?”天云冷叱一声笑道。
吴少一时语塞,顿了顿辩道:“她是我未婚妻,我俩夫妻的事,你个臭道士也要管?管得了吗你?”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俩还没成婚吧!”天云见他越来越无礼,冷哼道,“听杭小姐的意思,她好像并不心甘情愿,你吴家难不成要强娶强嫁?”
“咱俩门当户对,又有媒妁之言,哪里强娶强嫁了?”吴少极力争辩,“臭道士,我劝你少管闲事!”
天云知道他口中的“少管闲事”的意思,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他父亲是军阀出身,平头百姓谁敢惹军阀?
但他可不怕,在他眼中,军阀也不过是一团肉体,跟宰割猪狗没什么两样。
“哈哈,媒妁之言?你没听见杭小姐不愿意吗?”天云不仅不惧威胁,反而反讽说道,“现在已是新时代,讲究婚姻自由,这种事总得你情我愿吧!她不愿意,你就死缠烂打,像个泼皮无赖,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
吴少被他嘲讽暗骂,本想发作耍少爷脾气,但想到他最后一句话,还是收敛了禀性。
何况,在杭晴面前他也不能显得太卑劣。
“走!”
他悻悻地一挥手,带着随从走向前面的轿车。
一场闹剧就这样化解,围观人群也各自散去。
杭晴柔声说道:“谢谢黄大哥!”
“诶,说这话见外了不是?”天云笑道,“既然让我碰见了,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你?”
杭晴莞尔一笑,脸上泛出娇羞的红晕。
“你从哪里来?”她问道。
“哦,我闲着没事四处逛了逛!”
天云随便搪塞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不用给孩子们上课了吗?”
“嗯!”她轻声答道,“今天给他们放假,就检查了一下作业,劳逸结合嘛!”
天云微微一笑,说道:“杭老师,小宝小凤麻烦你了!”
“道士哥哥,你还说我,现在怎么也跟我客气上了?”杭晴嫣然笑道。
“道士哥哥”,天云听见这个称呼心里一凛,上次这样称呼他的是王小莺,也是唯一这样称呼他的人。
他笑问道:“杭……杭晴,明天你有空吗?”
“有呢,什么事?”她娇羞地问,看来她想岔了。
“我想去那边逛逛,但又不熟……”他往江对面的武昌一指,说道,“你能不能……”
“你是让我给你当向导吗?”杭晴笑问。
天云点了点头,问道:“你愿意吗?”
“可是,那边我也不太熟!”她尬然一笑,又说道,“不过,我可以陪你去!”
其实她对武昌熟不熟不重要,天云要的就是她陪着一起过去。
天云目的达到,笑着说道:“那好,明天我来找你!”
两人分开后,杭晴才想起有话没说,心想:“他来找我?他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怎么找?”
他已然走远,杭晴无奈,只能回家再说。
第二天一早,天云出现在她家门外,杭晴也早已在那里等候,东张西望,看似有些焦急。
“怎么,等很久了吗?”天云走了过来呵呵笑道。
杭晴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能掐会算,还怕找不到杭大小姐的家么?”他打趣道。
也是,杭家在汉口可谓人尽皆知,找个人问问也不难。
更何况,他已来过她家,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走吧!”她嫣然一笑。
两人乘坐渡船渡过长江,来到武昌城。
天云早已做好了计划,要游遍武昌名胜古迹。
路近的就走,路远的就坐黄包车,饿了就吃,累了就休息。
武昌城内除了偶有军队调动,其他一切一如往常,该叫卖的叫卖,该喝茶的喝茶,百姓的日常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什么放鹰台、洪山古塔,这座山那片湖的,他都要去瞧一瞧游一游。
只可惜大多古迹都遭战火毁坏,黄鹤楼也只剩下一堆残垣破壁。
路过宝通寺时,天云只在寺外看了看,杭晴却要他进去。
“我是道士,到寺庙里去干什么?”天云笑道。
杭晴嫣然劝道:“不是有句话说‘佛本是道’吗?那么佛和道本就是一家,还分什么宗派么?”
天云一想,这话也有理,便不再坚持,跟着她一起进了宝通寺。
进了寺庙,他只是四处看看,杭晴进了大殿叩拜敬香丢香火钱,顺便求了一签。
“这丫头原来信佛,也不知道她求的什么?”天云暗忖。
不知道和尚跟她如何解签,天云远远地看见她笑容满面,看来她对卦象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