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如毒蛇般顺着青铜栈道攀附上来,我贴着冰凉的岩壁缓缓下移,靴底与青玉阶面接触的瞬间,刺骨的冷意顺着脚筋一路窜至膝盖。
头顶传来沉闷的轰鸣,无头石像捧着的青铜心脏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远古巨兽的心跳。这声“咚”响震得整个栈道簌簌落灰,扬起的灰烬在空中诡异地凝成太史七卫的残影。他们胸口嵌着的逆鳞泛着幽光,鳞面上蜿蜒的血管纹路,竟与我掌心血斑的跳动频率完全同步。
“这怕是遇上‘脉眼’了……”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那股腥甜的味道从喉头涌起,在齿间蔓延开来,让我不禁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石像衣摆处的六壬盘纹路突然闪烁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宛如古老的符咒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那青光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逐渐覆盖了整个六壬盘。
而在“天芮”位上,铜锈以惊人的速度层层剥落,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剥开。随着铜锈的脱落,一个暗藏的暗格缓缓显现出来。
暗格内,蜷缩着一具铁线虫干尸。那铁线虫早已死去多时,身体干瘪如纸,但虫背上用金漆书写的“甲七”二字却格外引人注目。这两个字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然鲜艳如新,仿佛刚刚被书写上去一般。
袁天罡虚影的拂尘轻轻一挥,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却在接触到暗格的瞬间,引发了惊人的变化。那铁线虫干尸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燃起来,熊熊绿火腾空而起。
在那绿火之中,半卷帛书若隐若现。随着火势的蔓延,帛书上的朱砂字迹逐渐显现出来。那八个字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以心换心,可镇地龙”。
我凝视着这八个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但我知道,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我深吸一口气,摸出随身携带的犀角簪,毫不犹豫地用力戳向青铜心脏。
随着簪头的刺入,经年累月形成的包浆如同一层薄纸般被轻易撕开,露出了内刻的二十八宿图。那图上的线条清晰可见,尤其是角宿位,正对着心脏的主脉。
而在那里,半截桃木钉赫然插在其中,仿佛是封印着某种恐怖力量的关键所在。
栈道突然剧烈倾斜,我踉跄着撞向石像。额头擦过陶盘边缘,血珠滴落在青铜心脏上。刹那间,心脏裂成七瓣,每瓣中都浮出一颗琉璃珠。琉璃珠内封存的,竟是太史七卫的眼球!那些眼球在珠内微微颤动,仿佛仍保有生前的意识。若此刻弹幕相通,“观山太保”定会大喊:“墨爷看瞳孔倒影!”
最近的那颗琉璃珠里,眼球突然转动,瞳孔中清晰映出九嶷山全貌。七道血泉从疑冢位置喷涌而出,在山脊间汇成逆北斗形状,宛如大地在流血。而我怀里的龙鳞红斑已蔓延到肩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皮下血管的灼烧剧痛,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经脉中奔涌。
“咔嚓”一声脆响,石像突然裂开,腹腔中滚出二十八面青铜镜。镜背刻着反八卦图,古朴而神秘;镜面却诡异得映不出人影,只有扭曲变形的地脉走势图。我拾起一面镜子照向心脏残骸,镜中赫然显现出一条八爪金龙——龙尾缠绕着七具青铜椁,椁盖上渗出的鲜血正沿着纹路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天地玄宗...”我刚念起咒语,栈道上的青玉突然变得滚烫。那些逆鳞状的纹路开始融化,玉髓如同活物般顺着靴纹爬上脚踝,逐渐凝固成枷锁般的硬壳。每一秒,这玉髓枷锁都在收紧,重量感随着我的脉搏不断变化。袁天罡虚影突然抬手结印,二十八面青铜镜集体浮空,镜光交织处,虚空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一具琉璃棺缓缓飘出,棺内的尸首胸口,竟也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龙鳞血斑!
青铜心脏残瓣开裂的“吱呀”声,如同老棺材板在午夜被缓缓推开;琉璃珠握在掌心,触感冰凉滑腻,仿佛攥着冻硬的脑浆;镜面映不出的虚空中,传来类似帛书翻页的“沙沙”声,却夹杂着骨片摩擦的尖锐声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玉髓枷锁的收缩频率——每当镜中的金龙翻腾,脚踝便传来被龙爪紧紧扣住的幻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而那些青玉髓在凝固过程中,增生出细密的血管状纹路;青铜镜表面的氧化层剥落速度,竟与地脉震颤的频率完全同步;琉璃珠内眼球的毛细血管,还残留着诡异的汞合金反光;石像腹腔的潮气,催生出蕨类形态的铜镜霉斑;虚空裂痕边缘,呈现出烛泪状的时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