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下。我掌心沁着冷汗,紧紧攥着那片突突跳动的龙鳞,缓缓贴向面前的琉璃棺。刹那间,棺内原本平静的液体如被点燃的沸油,骤然剧烈沸腾。
一串串气泡争先恐后地向上翻涌,在水面炸裂时发出细碎声响,竟暗合二十八宿方位,仿佛在演绎着某种神秘的古老星象。
透过氤氲的水汽,棺中那张泡发肿胀的脸在气泡中扭曲变形,犹如一幅被揉皱的古老画卷。嘴角的笑意诡异至极,生生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反长的尖牙。珐琅质的尖牙表面折射着白骨灯幽冷的火光,泛着青白色的光泽,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此时,白骨灯的七缕幽火如同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一般,突然在棺面上交织缠绕起来。它们相互交织、盘旋,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棺内的一切都紧紧地笼罩其中。
在这诡异的幽光之下,原本被黑暗掩盖的尸首脖颈处,竟缓缓浮现出了一道刺青。这刺青的线条繁复而细腻,犹如一幅古老的画卷,在幽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仔细观察,这刺青竟然是《乙巳占》里失传已久的“荧惑守心”推演图!那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是由无数星辰和线条交织而成,其中蕴含的奥秘,似乎远超凡人的理解范畴。
这神秘的刺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图案,更像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一种被时间遗忘的秘密。
\"这他娘是活葬观星局...\"我声嘶力竭地对着虚空嘶吼,声音撞在粗糙的井壁上,荡出三重回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久久回荡。就在这时,琉璃棺毫无征兆地横转,底部赫然露出一道暗门。门环竟是青铜制的六壬盘,盘面指针疯狂旋转,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最后猛地定在\"死门\"与\"惊门\"交界处,而这个方位,恰是三天前我跌落的那道山缝所在。
就在此时,袁天罡虚影的拂尘如鬼魅般扫过暗门。刹那间,那些连接鼎耳的金线齐齐绷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货泉铜钱\"叮叮当当\"地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却诡异的弧线,最终排成一个反八卦阵。我摸出最后三枚五铢钱,用尽全身力气往阵眼一抛。铜钱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三道银光,钱眼竟不偏不倚地卡住\"兑\"位缺口。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暗门缓缓洞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成团的铁线虫。这些铁线虫密密麻麻,相互缠绕,虫背卦象拼出的不再是谶语,而是太史七卫的生辰八字!铁线虫凝形时,体液拉丝的现象清晰可见,增强了视觉上的粘稠感,让人胃部不禁一阵翻涌。
\"天地玄宗...\"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雾在空中散开,如同一朵盛开的妖异红梅。虫群遇血,竟凝成一个人形。那人形缓缓抬手,点向琉璃棺。下一秒,七具尸首突然齐刷刷地睁眼!他们的瞳孔里,嵌着的竟是二十八宿星图,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怀里的龙鳞骤然发烫,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血管纹路顺着掌心,如藤蔓般爬上小臂,在肘窝处凝成北斗七星的红斑,火辣辣的灼痛从皮肤表面直钻心底。
就在这时,暗河深处传来编钟轰鸣,声音低沉而悠远,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回荡。青铜鼎突然浮空倒转,发出沉重的嗡鸣。鼎内倾泻而出的,不是想象中的冥器,而是粘稠的黑红色液体。这些液体落地即凝成太史局七卫的轮廓,栩栩如生。血影踏着罡步,缓缓围拢过来,每走一步,井壁就多出道裂痕,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我踉跄着退到暗门边,发现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青铜栈道。栈道阶面刻满殄文,古老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每隔七阶,便嵌着片逆鳞状的青玉,青玉表面的苔藓分布暗合龙脉走向,透着一股沧桑而神秘的气息。青玉阶面的寒气透过靴底,缓缓渗入涌泉穴,与龙鳞红斑的灼痛在任督二脉间撕扯,让我浑身战栗。
突然,白骨灯的火光聚成一束,照亮了栈道尽头。只见那里跪着一尊无头石像,石像双手捧着的陶盘里,盛着颗仍在跳动的青铜心脏!青铜心脏表面的氧化层随着每一次搏动剥落,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每下搏动都引动地脉震颤,九嶷山的呜咽在岩层间层层传递,仿佛整座山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悲鸣。青铜心脏的搏动声,每声\"咚\"响都恰与自身心跳错拍,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胸腔里翻搅,令人心悸不已。而无头石像的衣褶纹路,竟呈现出六壬盘的暗纹,神秘莫测。编钟的余震在井道内不断衰减,声音由强变弱,渐渐消散在这阴森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