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曦,谢沉止独自在雅间坐了许久。
回想起林曦对他说的字字句句,他只得再次感慨姜行深着实命好。
相较于绝大多数感情细腻的女子,林曦对情情爱爱显然并不怎么在意。
但同样,那又是个极有担当与底线的女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需求与责任所在。
从林曦当初在国公府亲自选定姜行深成为她的未婚夫开始,只要姜行深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没有做对不起林曦的事,那么林曦就会给足姜行深尊重与体面,不会允许任何人挑衅算计。
是以今日,林曦当面这般不留情面,为的并不仅仅只是姜行深,更是未婚夫这层身份本身。
可明明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谢沉止心中反倒愈发失落起来。
因为即使没了姜行深,或许还会有万行深、赵行深、蒋行深等等,占据她未婚夫的身份。
除非他能名正言顺的占据那个位子,否则独属于林曦的那份维护与偏爱,永远都不可能落到他的身上。
可问题是,短时间内,以他的实际情况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
谢沉止不止一次的幻想,若是自己能够更早一些结识林泽东应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他便能赶在林曦回归安国侯府之前便与之订下婚约,名正言顺的与她成为未婚夫妻。
如此一来,今日他听到的便将是“谢沉止是她的未婚夫,她并不觉得谢沉止有任何配不上她的地方”?
轻笑一声后,谢沉止也没再过度沉溺于自己的想象。
不管怎样,既然自己当初的算计被揭穿,那么他自然得听她的话,给姜行深一个应有的交代,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什么代价他都能接受,也算是为他之前的自负敲响警钟。
只要林曦并未将他划分到敌对面,那么眼下的种种都并不重要。
没看临走之际,林曦还是明言承他今日及时告知隐秘消息之情?
一码归一码,将来他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在合乎情理且在其能力范围内,林曦都不会推辞。
……
当日,安国侯便收到了如今比他还忙的女儿,抽空让人送回来的一封秘信。
看完信上内容后,安国侯便直接命人去将二老爷请来书房,言明有要事相商。
他压根没有怀疑过消息的真假,也不曾细究林曦的消息来源,只当这是皇监司那边查到了什么异常,才被自己女儿抽丝剥茧拼凑出来的真相。
毕竟林曦的脑子有多好用,没人比安国侯更加清楚。
这边,安国侯兄弟俩忙着顺藤摸瓜、扮猪吃虎,另一边,皇监司内,关子衡也终于带着人顺利回京。
比起洛青阳,关子衡的运气明显要差上不少。
分到他手中处置的其中一官员,不仅心狠手辣得惊人,而且胆大包天到竟妄图拉着数百无辜百姓与他们一起陪葬。
关子衡差一点自己都回不来了。
好在命不该绝,半道碰上神兵天降,这才救他于危险之中,并且保住了那些无辜的百姓没有真正受到牵连。
虽然迟了几天,不过好歹险险完成了任务。
“大人,那位帮了我们的义士,他说他是你的三哥,你养父母家的三哥!”
关子衡见没有旁人后,这才悄悄与林曦说道:“你那三哥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近来不方便书信联系,但一定会赶回来参加你的及笄礼。”
林曦三哥似乎很是神秘,至少在关子衡看来,那人着实不像凡夫俗子,更像是那种隐世宗门精心培养出来的天才精英弟子。
当时林三哥身边就带了四人,那些人全都以林三哥为首,一个比一个厉害,轻轻松松便能以一敌十甚至更多。
而林三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隔空便直接一招解决掉贼首,并成功毁掉对方已经点燃的引线,避免了他们被火药炸死的危局。
当时林三哥一行也只是临时路过,无意中得知他们是皇监司的人,纯粹看在林曦的面子上,这才多留意了一番,及时出手相助。
说到底,关子衡一行可不就是沾了林曦的光,才保住了一命,险险完成任务。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过两天京城这边也将统一收网,到时还得有得忙。”
林曦刚被册封郡主时,便收到了三哥的来信,言明已经正式出师,不日后将下山历练,到时会寻机会回家看望父母家人。
林泽北只比林曦大一岁,是真正的武学天才。
他们的历练便代表着正式出世入世,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将来走什么样的路,师门都不会再干涉。
林曦也很期待与三哥的再次会面,无论将来三哥想要做什么,她都将无条件支持。
“大人,等林三哥到了京城,您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想再当面跟他致谢,好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关子衡临走还不忘再次提醒,生怕林曦给忘了。
先前实在太过匆忙,这次他得提前准备好谢礼才行,毕竟他的命还是挺值钱的。
顺道,关子衡也想与林泽北好生结交一番。
……
两天后,皇监司一切准备就绪,大清早起,便兵分数路各司其职。
皇监司在开办之初便采纳了林曦的保密制度,所以哪怕到了今日,除个别几人清楚全盘安排外,其他人都只知道今日有重要任务需要他们全力以赴。
这就大大降低了消息从皇监司内部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便是旁人察觉到皇鉴司将有重大行动也无济于事。
毕竟这个部门随时都可能有重大行动,线索指向太过宽泛就等同于无,一天天的狼来了反倒不经意间让人失了头绪。
“福安呀,你确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派人去请他们来咱们皇监司配合调查,真不是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黄大人心中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总觉得林曦直接派人将那份名单上最后五人,一并以配合常规调查为由直接请到他们老窝来一网打尽,这法子是不是太过简单粗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