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心中正想着,红烟已经快步上前来,朝她行了一礼。
“宋小姐,好久不见。”
宋轻瓷赶紧扶起她,拉她在身侧坐下。
见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又忍不住看了孟祈年一眼。
“红烟还在月子中,你怎么能把她带出来吹风?”
红烟笑了笑:“不怨他,是我坚持要来的。”
宋轻瓷嗔怪道:“你也是,我和孟公子说了明日来府中看你,你怎么还出来?”
红烟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
“我迫不及待想见你,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宋轻瓷见她一脸真诚,再想到刚才心中龌蹉的想法,心中有些汗颜。
在京中被一众贵女针对久了,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对女子间美好感情的感知。
接下来,一行人用起了晚膳,谈起了宋轻瓷走后,余州城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为避讳,众人都没有提及与萧允相关的事,只聊些家常和风土人情。
膳后,于修文和孟祈年一起去了书房。
孟祈年毕竟读过多年圣贤书,又出自官宦家庭,对治理政事颇有见解。
现在虽然已经从商,但与于修文关系不错,在他在仕途中遇到难事时,经常能给予帮扶。
于修文年纪轻轻,便能坐稳余州知府这位,少不得孟祈的在政事上和经济上的帮助。
因为两人的缘故,肖清和与红烟的关系也不错。
见两个男人离去,肖清和把宋轻瓷和红烟引去了自己房中,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肖清和率先开口。
“轻瓷,多亏了你,我家夫君仕途才能如此之顺。”
宋轻瓷笑着摇头:“还是于大人有才,才能得皇上赏识。”
红烟调笑:“还得感谢我夫君,为你俩做了这个媒。”
宋轻瓷有些意外。
原来肖清和嫁给于修文,竟是孟祈年做的媒。
肖清和也有些感慨:“是啊,我当初还以为孟公子是要坑我呢。”
当初因为宋轻瓷的缘故,她对孟家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乍闻孟祈年要给他俩做媒,她心中也十分抵触反感。
好在她与于修文天生有缘,后来还是走到了一起。
宋轻瓷现在对于孟祈年已无怨怼,闻言没有作声。
红烟倒是叹了句:“其实你不必防备他,他这么做不是为你,是为了补偿轻瓷。”
“他当初伤了轻瓷,知道你是她在这世上仅剩不多在意的人,才会如此。”
红烟说得直接,肖清和闻言脸色微变,有些不安地看向宋轻瓷。
宋轻瓷看着红烟,不明白她为何说这话,没有接话茬。
见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红烟倒是笑出了声,爽朗道。
“轻瓷,你不必有顾虑,我没有与你争风吃醋的意思。”
她叹了一句:“我原不过是青楼的一名妓子,本来要承受的千人骑万人压的命运,人生最好的结局不过是给大户人家当妾,生下一儿半女了此残生,最坏的结局便是得了脏病,破席子一裹被扔去乱葬岗。”
“现在我能嫁入孟府,还能生下儿子,我已经十分感谢上天,也感谢你。”
宋轻瓷心下动容。
她没想到,红烟没读过什么书,思想竟能如此通透。
若是当初的柳姝宁能如这般知足常乐,也就不会有一系列惨事发生了。
“红烟,这半年,孟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红烟摇头:“一开始会为难,不把我当人看,后来他去京城,回来后不能人道,我又怀了身孕,孟家人便不敢再为难我了。”
“相反,开始把我当祖宗供着;我生下儿子后,更是对我热情倍至,迫不及待将我扶为正室。”
她这一生,也算是母凭子贵了。
当然,以孟祈年的情况,比她条件好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未必愿意嫁进来守活寡。
不过,她对于男女之事并无兴致,孟祈年不能人道,对她而言反倒是好事。
她的儿子是孟家唯一的香火,只要儿子在,她在孟家就永远有立足之地。
宋轻瓷松了口气。
她当初知道孟府不是好去处,却仍让红烟替嫁,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现在看她对现状如此满足,心中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肖清和也有些欣慰。
“你想得开就好,做人就怕作茧自缚,想得开才有好日子过。”
红烟轻笑:“我没什么想不开的,我自出生便在青楼,见惯了非人的生活,如今的生活于我,已算是美梦了。”
“你们不知道,我曾经在青楼的那些姐妹,如今有多羡慕我。”
她看向宋轻瓷,脸上满是感激。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和宋二公子。”
话音刚落,她就有些懊恼地住了嘴。
她早从孟祈年口中得知,当初的宋二公子,如今已是当今皇上了。
她住了嘴,肖清和却接过了话。
“对了,你和皇上是怎么回事?我听闻,他去陇西,是特地为了找你。”
她也从于修文口中得知了萧允的身份,倍感惊讶。
宋轻瓷愣了下,有些无奈道:“不是,他是为了北渭的事去的,我只是刚好在陇西。”
肖清和说道:“那也算用心了,若是换了旁的男子,只怕早就将你忘了。”
“我还听闻,皇上为了你,当太子时拒纳太子妃,登基后又拒绝封妃立后。”
“他既对你如此深情,你不如就从了他算了。”
见肖清和说得顺嘴,红烟也附和。
“是啊,皇上长得那般俊美,又有治国之才,这样的好男儿世间可不多。”
肖清和更正:“什么不多,世间就他一位。”
这世上有才的男子多了去了,可能坐上皇位的也就他了。
宋轻瓷没想到她俩会将话题拐到自己身上,语焉不详道。
“我与他的事,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肖清和正色道:“我觉得,只要两情相悦,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什么困难都能战胜。”
红烟点头同意:“我也觉得,只要你朝着你想过的日子努力,总有一日可以梦想成真。”
宋轻瓷没有作声。
肖清和拍拍她的手。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轻瓷,我是真不愿看你四处漂泊,若是你对皇上也有情,就安定下来吧。”
红烟也说道:“是啊,把你的顾虑和皇上说说,以他的能耐,肯定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宋轻瓷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又与她们说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她刚出了于府,于修文和孟祈年便从书房出来了。
“怎么样,你们按皇上的意思,和她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