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也不惯着她。
“凭你蠢,我不安排你想不到。”
叶星辰当即破功,赵琳直接把话给她说明白。
“我要离开京城去西北,这个时候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当家主母离京要交代的是管家之事,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嘛?喝茶吗?咱俩关系有那么好吗?当着你大哥的面我就说了,我哪回叫你来不是挨揍的,就这你还敢跟我梗着脖子说话,你是最近皮痒了,还是规矩学够了。”
“家里都来两回刺客了,也没见你长个心眼,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你属猪吗?该你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你操心的时候瞎打听,你叫叶星辰这名字都侮辱人。”
叶星辰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声音娇滴滴的指着赵琳说:“你……”就再没了下文。
赵琳说:“不要用这声音跟我说话,挺大一个大姑娘了,说话爽快点,嬷嬷都怎么教的?”
叶星辰收了声音,眼神含嗔带怨,看得赵琳眼疼。
“你娘为什么不把叶西安和她的脸换一换,这么英气一张脸,是合适做这种表情的人吗?叶西安都比她好看。”
“啊——”
“闭嘴!敢哭我掐死你!嬷嬷教了你几个月,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吗!”
叶星辰胆怯的看向叶西洲,说:“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
叶西洲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正要开口,被赵琳抢先一步:“未免你们兄妹两个的感情破裂,我就直接替你大哥开个口。”
“今天除非我要弄死你,否则你大哥不会替你说一句话,这是我和你大哥在你出嫁前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你听好了,这叫夫妻同心。”
“进一起进,退一起退,红脸一起唱,白脸一起扮,生死同舟,利益与共,将来你夫君要是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落了你的面子,或是在任何情况丢下了你,你就可以当他是半个死的了,别傻傻拎不清,整天往娘家跑着诉苦,娘家没有人让你诉苦,也没有人给你撑腰,赶明儿你从这嫁了人,除了三朝回门,回来我就当你要和离,你可别怪我到时候把你的日子搅得一团糟。”
“这也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我回来,大哥……”
“喊你大哥没有用,刚都说了,我俩一条心,你怎么竖着俩耳朵没听进去一句话呢。”
叶星辰伤心又无助,赵琳才不管她要不要哭,接着说:“你从这生,从这养,这是你家,没错,但那是你爹娘在的时候,你爹娘不在,你大哥二哥三哥娶了媳妇,你去哪都是寄人篱下。”
“但你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你爹娘没有长命百岁,你要怪就怪你爹娘连嫁妆和宅子也没有给你备齐。”
“从前我很不喜欢听我爹娘说,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之类的话,但现在我也不得不用这话说你,等你嫁为人妇,你就知道遇上我这样的嫂子,我这样的主母,是一件多么难得的幸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纠结是我的教导你的方式有问题,还是你本就品性恶劣,教导不了,我只告诉你,也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吃我的饭,要守我的规矩。”
“如果你知礼数,懂进退,我非常不介意养你这个小姑子,哪怕是你一辈子不嫁人,我也愿意替你父母安排好你后面的一生,但你很没数。”
“出于对你的同情和怜悯,我可以容忍你在家里过到二十岁,今年你已经快十八了,所以在我去西北的这些日子,你好好想想是嫁到廖家去,还是去我给你置办的宅子里单过。”
“我知道你对廖家的这门婚事还有抵触,我也愿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廖听寒的孝期马上就过,但你大哥会以我不在府里,欣姐儿年幼主持不了你的婚事为由,推迟你和廖听寒的婚期至少到明年上巳节之后。”
“你陪廖听寒守了三年孝,他多等你半年也是应该的,廖家不会在明面上有任何说辞,至于背地里的,听不见的都不算。”
“这半年你和廖听寒好好培养感情,多接触接触廖家的人,等我回来,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他,嫁,我就为你筹办婚事,不嫁,你就自己谋划,我一点都不会再问,等后年你满了二十岁还没谋划出来,我就直接把你撵出去。”
“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叶星辰等赵琳说完,生气的问。
赵琳冷笑一声,说:“因为你在外面瞎说,我被人戳了十多年的脊梁骨了,你看我有什么影响吗?你看我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吗?”
“要说到戳脊梁骨,那不应该是你吗?你二十岁都没嫁出去,到底是谁被唾沫星子喷得多啊,嗯?”
叶星辰把头扭过去,不再看赵琳,赵琳冷笑一声,送叶星辰一个白眼,叶星辰看了叶欣一眼,说:“你就不怕你儿媳妇将来也这么对你女儿吗?”
赵琳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我是你爹娘啊。”
赵琳慢悠悠喝了口茶,说:“家里的东西我是分成十份来打理的,哪天我和你哥突然死了,都不用他们费劲分家。”
“姑娘的嫁妆我是备齐了的,小子的聘礼也是一分不少,一人三座宅子,爱住哪儿住哪儿,想住哪住哪,住哪都不用觉得寄人篱下。”
叶星辰眼红的站起来。
“你!你欺负人!”
“欺负你又怎样?早叫你学点本事,你死活不肯,你要是现在不靠我过日子,你会觉得我欺负你吗?叫你嫁了人不要回来,也是不要回来靠我的意思。”
“你要和离,我可以作为娘家嫂子去给你撑腰,你要弄死你丈夫,我也可以给你出主意,唯有一样,不要回来诉苦。”
“女儿嫁了人,凭什么不能回来诉苦!”叶星辰情绪激动,赵琳云淡风轻:“你回来找谁诉苦?”
叶星辰将目光慢慢看向叶西洲。
赵琳见状,嗤笑一声,说:“找你大哥可以啊,但可千万别叫我知道,我可没兴趣充当你和你夫君和事佬,天天把自己当台阶给你们踩。”
叶星辰委屈的掉眼泪,赵琳说:“别在我这哭,十五年前我会哄你,十年前我会心疼你,现在,我只会说,你别脏了我的地板。”
叶星辰忿忿的擦掉自己的眼泪,放狠话说:“你当心遭到报应。”
“什么报应?像你一样,拿走自己母亲救命药的报应吗?”
叶星辰退后两步,跌倒在地,赵琳说:“现在冷静了吗?以后再在我面前,觉得自己千好万好,千对万对,十分有理的时候,就想想你间接害死了你的母亲,并且你的母亲还知道这件事,因为她问过你,叶欢颜中毒的原因,而你告诉了她。”
叶星辰眼睛通红。
“那是因为你告诉我母亲,叶欢颜中的毒药,是我母亲的救命药。”
“但我说的时候,你母亲并不信,是你亲口承认,你为了害叶欢颜,给我添麻烦,故意去撺掇叶欢颜吃那瓶毒药,你母亲也是亲耳听你说完,才咽气的。”
叶星辰崩溃大哭,赵琳掷出去一个珠子,点了叶星辰的哑穴。
“不要在这我这哭,去祠堂你父母的牌位前哭,去同安郡你父母的墓前哭,和你大哥抱着一起哭,别跟我哭,我今个儿叫你来,不是听你哭的。”
赵琳又掷一个珠子,解了叶星辰的哑穴,说:“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哭,也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喊,更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对我无礼,这真是最后一次。”
“如果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撕开了,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和悔改,那你真没必要活着了。”
叶星辰抽噎了一下,眼泪无声的往下流,叶西洲看着她,不知道是痛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赵琳看了眼叶西洲,接着对叶星辰说:“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府里会对外说是你和欣姐儿在管家,但实际用不到你俩,你俩只需要隔三岔五露个面,传出去个会打理内宅的名声就行。”
“所以我叫你过来,一是想提醒你和廖家的婚事,再仔细考虑考虑,二是警告你,不要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摆你姑奶奶的谱,更不要在我孩子面前,端你长辈的架子。”
“还有就是,我整理了侯府一些不太重要的产业,你和欣姐儿一人一份。”
说着,赵琳招了招手,丫鬟端进来两个托盘,上面各有一摞账本。
赵琳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就负责拿这些东西练手,毕竟虽然是装样子,搏名声,但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干,也不好看,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叶欣看着那摞子账本,率先说:“女儿没问题。”
赵琳说:“没问题就好,我削姑奶奶的手不软,削姑娘的手同样不软,差错可以出,但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能没有。”
“是。”叶欣恭敬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