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也立刻反应过来,缩在裴景曜怀中,随着他的脚步快速后退。
“有刺客,保护陛下,保护皇后娘娘!”
数量众多的禁卫军们察觉到了异状,立刻围拢过来,形成了一道人墙,将他们二人护在中央。
也是正在这时,祭坛四周突然冒出了几十名身着黑衣的男人,每个都手持利刃朝着祭坛冲来。
只匆匆一瞥,姜静姝便看得格外心惊——这些黑衣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手中兵器,都与上次刺杀她的人别无二致。
这些黑衣人尽管数量少,但各个身法诡异、身手好得出奇。
禁卫军们要顾及着保护二人,不好施展,一时间二者势均力敌。
更多驻守宫中的禁卫军得了消息,也朝着这边赶来。
“带皇后走!”裴景曜向着身后的禁军喝道。
他从身上抽出长剑,一边应对着随时可能袭击的刺客,一边向后撤退。
姜静姝看向裴景曜,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裴景曜分心。
她由几个禁军护卫着,远离了危险的地方,到了宗室大臣们身侧。
看着不远处裴景曜的方向,姜静姝忍不住担忧万分,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那边,死士居然骤然突破了防线一瞬,朝着裴景曜举剑袭去。
然而,他们低估了裴景曜征战沙场多年的身手,他下手果决狠辣,出手便直接斩杀了两个死士。
防线又被重新筑起,在裴景曜的指挥下,侍卫们立刻撤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更多的禁卫军聚集上来,死士已经折损得差不多,只剩下了不到十个,姜静姝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刺杀失败了。
然而,还没等她将心中的不安全放下,身边,一名原本掌管祭祀的女官手中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刺向了姜静姝的后心。
“娘娘,小心!”
禁卫军们还有姜静姝,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裴景曜身上,竟然是流萤先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大声叫喊着,扑向那名女官。
那死侍被流萤推得身形仄歪,加上姜静姝侧身闪避,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然而匕首仍然划破了她的衣袖,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女官不容他们有丝毫犹豫,直接再次举起匕首朝她刺去。
已经退至这边的裴景曜反应得更快,电光火石的刹那,还没等女官对姜静姝做出任何不利之事,她的咽喉便已经一把长剑直接刺穿。
女官双目圆睁,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还好吗?”裴景曜的脸上,是无法遮掩的担忧。
“臣妾没事。”
姜静姝摇了摇头,便浑身脱力,倒在了裴景曜的怀中。
“带皇后娘娘下去,立刻找太医。”
裴景曜察觉到了姜静姝手腕上细小的伤口,方才被刺杀,面色都没什么变化的他,表情立刻变得阴沉。
他冷声吩咐着旁边的禁卫军,禁卫军们连声称是,要将姜静姝带走。
姜静姝抬头安抚着裴景曜道:“没事的,陛下,只是皮外伤而已。今日真的多亏了陛下还有流萤,否则臣妾今日真要交代到此了。”
裴景曜回应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姜静姝察觉到了危险。
她用力推了裴景曜一把,片刻之后,一支冷箭便从他们站立的位置擦过,钉在地面。
裴景曜凝眸看着那冷箭,心下微惊,方才因为担心她走了神,他竟然没能察觉到危险。
然而很快,他便知道了这支冷箭的来历。
他看向不远处的房顶,厉声跟禁卫军们道:“屋顶,有弓箭手!”
禁卫军们闻言,立刻组成一小支部队,朝着屋顶上的弓箭手搜寻过去。
剩下的死侍几乎已经被杀绝,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还在负隅顽抗。
那人竟然冲破了禁卫的阻拦,直朝着裴景曜而来,在他身后举剑便刺。
“小心身后!”姜静姝大声叫道。
裴景曜察觉到身后动静,躲避开这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仍然在后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龙袍。
赶来的禁卫军立刻一拥而上,将最后的那名死侍剿灭。
那边,屋顶上的死侍很快便也被禁卫军们解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即使受伤,裴景曜也坚持着将祭天大典的流程走完。
大典结束之时,天空中更是出现了七色虹光的吉兆。
一时间,原本被死士刺杀吓到的众人都跪在地上,直呼“陛下万福,陛下万岁。”
姜静姝没有留下,她本就只需跟裴景曜一同上香,如今裴景曜坚持她不必继续观礼,于是听话,先去找太医处理了伤口。
过了不久,裴景曜也从天坛归来,到了她的宫中。
姜静姝查看着他的伤口,心疼得眼眶泛红。
后背伤口的皮肉已经外翻,伤得很重,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而她的伤更是无碍,只是简单的皮肉伤,稍微涂抹药膏几日后便会好了。
眼见着太医为裴景曜处理好了伤口,姜静姝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看向裴景曜,“陛下,今日的刺客是太皇太后的人。”
她的语气笃定。
“他们的无论穿着,还是手法之利落,都跟那次刺杀臣妾的人几乎别无二致。只是太皇太后竟然已经被软禁,是如何能够指使这些死士的?”
姜静姝的语气中透着困惑。
听了她的话,裴景曜冷笑一声:“虽然她被软禁,但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如今,宫中处处都是她的爪牙。”
“那究竟该如何是好?”姜静姝脸上的担忧不像有假,“太皇太后身边有那样多的人遍布宫中,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处处都有隐患。”
裴景曜将她的手放入手中,示意她无需担忧。
“朕已经派燕回去查每个宫人,他会彻查宫中每个角落,一定将她的人一网打尽。”裴景曜说着,眼神阴鸷。
见到他站起身,姜静姝立刻也随之起身,替他披上了外袍,拢了拢领口。
“陛下,您要走了吗?”
裴景曜微微颔首,“现在,朕要去会会她。”
“陛下……要去见太皇太后?”姜静姝有些惊讶。
她始终觉得太皇太后能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吃准了裴景曜不敢对她下手。
杀死太上皇的妃嫔,可是不孝不义的罪过。
裴景曜看着姜静姝手腕的伤口,面色阴沉如水。
“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让你受伤,便该有受惩罚的准备。”
“可是她毕竟是太皇太后,是太上皇的妃嫔,您不能……”
“朕不杀她,但,可以让她生不如死。”裴景曜的语气不急不慌,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刺骨。
“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