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额发,近到她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压抑的占有欲。
“你……”谢星晚喉咙有些发干,手腕被他扣住的地方传来清晰的力道和微凉的触感,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感,沿着手臂的血管一路烧上来。
她试图挣脱,但祁渊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蛇族的事,”祁渊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砸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气里,也砸在谢星晚的心上。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想让我接手?”
谢星晚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解释利弊。
“我知道。”祁渊打断了她,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更紧了些,将她往自己身前又带近了半分。
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谢星晚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感官。
“但是,”祁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那决绝之下,是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情意,“我不想。”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什么蛇族的未来……”他金色的竖瞳里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与我无关。”
他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开她鬓边一缕被汗水沾湿的碎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我只想跟着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郑重的誓言,在寂静的林间回荡,也重重地烙印在谢星晚的心上。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是吗喽部落的谢星晚,我就是你的祁渊。”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鬓发滑下,最终停留在她颈间那条温热的兽牙项链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古朴微凉的表面。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也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密。
“至于长老甲……”祁渊的眼神骤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扫向蛇族聚居地的方向,杀意一闪而逝,快得惊人,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只对谢星晚才有的专注,“他活不过今晚。不需要脏你的手。”
谢星晚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震得心神摇曳。
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泪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霸道。”
祁渊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那强作凶狠却毫无威慑力的瞪视,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瞬间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他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收回,而是顺势下滑,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走了。”他低声道,牵着她,转身朝着部落的方向走去。
谢星晚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手腕上残留着他刚才紧扣的微痛,掌心是他温热干燥的包裹。
林间的光线透过枝叶,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沉默,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比安心的力量。
那些关于蛇族的糟心事,似乎真的暂时被抛在了脑后。
她反手,也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
两人一路沉默,却有种无声的暖流在紧握的手掌间流淌。
回到谢星晚的山洞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洞内点着几盏小油灯,光线昏黄温暖。
程琰已经骂骂咧咧地清理完“战场”回来了,正瘫在兽皮上抱怨着蛇族的晦气。
萧昱衍靠在石壁上擦拭骨刃,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裴清让和贺临川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两人牵着手进来,洞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程琰瞪大了眼睛,看看两人紧握的手,又看看祁渊那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明显气息柔和了不少的脸,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憋出一句:“……靠!”
“老子收拾残局,你们居然在打情骂俏!”
祁渊仿佛没感受到那些目光,径直牵着谢星晚走到她惯常休息的角落铺着厚厚兽皮的草垫旁。
“坐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谢星晚依言坐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祁渊在她面前蹲下身,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开始帮她解下沾了泥污和草屑的外袍。
他的动作不算特别熟练,甚至带着点生疏的笨拙,但极其认真。
谢星晚身体微微僵住,脸上腾地升起一股热意。
她下意识地想躲:“我……我自己来……”
“别动。”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收回手,抬起眼,看向谢星晚。
谢星晚的脸已经红透了,心脏在胸腔里不争气地狂跳。
祁渊就那样蹲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星晚被他看得心头发慌,眼神躲闪着,小声嘟囔:“……看什么看。”
祁渊的嘴角似乎又极轻微地弯了一下,他伸出手,不是再碰项链,而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那微凉的触感,让谢星晚身体又是一颤。
“脏。”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知何时蹭到的一点泥灰上。
谢星晚:“……”
她猛地拍开他的手,脸上更烫了,恼羞成怒地瞪他:“你才脏!你浑身都是血腥味!离我远点!”
祁渊任由她拍开,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更长。
“嗯。”他应了一声,仿佛刚才那片刻的亲昵和温情从未发生。
谢星晚看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
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兽皮里,用厚实的兽皮盖住头,自暴自弃地想,这蛇……真是越来越禽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