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糕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杨昭有些惊讶。
“林姑娘,你这是何意?夫人的一番心意,岂能被你这样对待?”红梅不满道。
林棠棠拍了拍杨昭,“这个糕点太烫,别烫到舌头,等会吃。”
杨昭点了点头。
林姐姐说的,他都信。
“你可以走了。”林棠棠冷声道。
红梅站在原地。
侯夫人叮嘱过,要看着杨昭吃下状元糕才能回去,若是她这样回去,难以复命。
见红梅杵着,林棠棠冷声道,“香雪,将她拖出去!”
红梅愣住了,“我是夫人的人,你怎能对我动粗!”
“是她的人又如何?不过是个丫鬟。香雪!”
林棠棠说完,香雪直接拎着红梅离开。
“以后,侯夫人给你一切吃食,都不要吃。”
林棠棠将糕点倒在废桶里,“不过,要做得隐蔽一些。”
“为何?”杨昭问道。
“回去,你母亲会跟你细说。”林棠棠看到站在门口的二房大太太。
她眼中噙着泪,朝着林棠棠重重一拜。
翌日一早。
靖北侯杨易早早地下了朝,并命厨房做了席面,给杨昭祝贺。
“昭儿,你真是我们侯府的骄傲!当年你大哥杨琛都没考过解元呢!”
“多谢侯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杨昭昨夜听母亲讲述了蚕豆粉一事后,对大房的人态度都变了。
一改往日的嘴甜与热情,整个人冰冷了许多。
“怎么,中了解元还不高兴?莫非,你想争一个状元回来?”
杨勇爽利大笑,“来,孩子,我敬你一杯。”
杨昭浅浅抿唇,“敬侯爷。”
“嗯?都是自家人,该喊什么?”几盏酒下肚,杨易有些微醺发问。
“敬大伯。”杨昭改口。
“这还是不够亲。”
杨易思索了一会,“你生父已经失踪多年,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不如,将你寄养到我的名下,日后入仕也更有利,如何?”
众人面色一惊。
“侯爷,万万不可。”二房大太太惊得连忙跪下,“我夫君只有昭儿这一根独苗,若是将他寄养到大房名下,我夫君的香火,就断了。”
她泪眼婆娑,“侯爷,你不能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念想。”
杨昭也跟着跪下,“侯爷,我赞同母亲所言,我永远是我父亲的儿子。”
杨易的目光在母子俩身上徘徊。
他多想杨昭能够叫自己一声“爹”。
“罢了,随你们。”
杨易摆了摆手,扶起杨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欣慰,“不管怎样,你总归是我侯府的孩子。”
余氏手中的茶杯几欲捏碎。
杨琛看着杨易一脸舐犊情深,脸上再无半点笑容。
他的父亲,从未对他露出过这般慈爱的表情。
他是庶子时,他的父亲从未正眼瞧他。
他成了嫡子后,父亲却总拿他跟杨华比较。
每日勤学苦练,终于等到杨华死了,他成了大房唯一的嫡子。
这时,父亲才教导他,但依旧严厉得狠。
可杨昭,他是二房的孩子,他凭什么得到父亲的青睐!
林娇娇在一旁,看出了门道,默不作声。
林棠棠则叹息了一声,今后,杨昭在侯府内宅的处境,将艰辛一阵子。
离席后,杨琛沉着脸回到了房间。
他在一处拿出了一袋钱币。
他心道,还是母亲说得对,要早日平了公中的亏空。
以父亲现在对二房的态度,指不定哪天,他逮着自己错,杨昭在他心中的地位,便会高过自己。
他去北境,还要依赖父亲的助力。
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他拿着钱币,来到了黑市。
此时,在一家茶馆二楼。
余氏正坐在锦衣男人的腿上,衣襟松开,发髻散乱。
“怎么,今日这么主动来找我?”锦衣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间。
“你帮我解决两个人。”余氏心中闷闷。
“怎么我一回京,你就要动杀戒了?”
“你不在京城的这十年,我在侯府处处受气,在内宅隐忍,你现在既已回京,怎么着也得帮我出一出气。”余氏不满道。
“一次解决两个太打眼了。我此番进京有要事,为了避免意外,暂时解决一个。”锦衣男人说道。
“行吧。”余氏思考了一会,用手指蘸着茶水,写下了那人的名字。
“我帮你做事,你让我见见我儿子如何?”锦衣男人磨道。
“不成。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到时机。”
余氏推开锦衣男人,穿好衣裳,“再说了,你孩子这么多,不差他一个。”
“谁说的?”锦衣男人站起来,“婉儿,你要信我,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不信你去我那里看。”
“现在不去,成就大事后,我要你光明正大地接我娘俩回去。”
“成,都依你。”
锦衣男人一脸魇足地靠在窗边。
等余氏离开后,他开了窗,碰巧看见杨琛都进了一家当铺。
过了一个时辰,杨琛才从铺子中出来。
他咧嘴,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跟在杨琛身后。
杨琛似乎毫无察觉。
却在一个巷子拐角处,忽然快速转身攻来。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
杨琛一掌劈向锦衣男子,面上带着凶光。
他从当铺出来,这锦衣男人便跟在他的身后了。
不管他是处于何种目的跟踪自己,此人留不得了。
他左手握住了暗器,准备对锦衣男子一击毙命。
“琛儿,你连我都认不出吗?”锦衣男人笑道。
“管你是谁!今日跟踪我者,便是死!”杨琛横眉冷对,射出了银针。
锦衣男人身手极快,轻松避开。
“你!”
杨琛加快了攻击,却没有伤到锦衣男人丝毫。
“我的乖儿子,你何必对我这么凶?”
锦衣男子夺过杨琛手上的暗器,“我可是你的父亲啊!”
杨琛愣住了。
马车声音响起,林棠棠出现在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