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想干什么了,你少安排我。”
姚沛宜腾的一下退开。
俞定京依依不舍地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明日是祖父忌辰,忌辰过后,咱们就动身去太原府吧。”
姚沛宜一愣,“太原府?为何?”
“……”
俞定京没有回答。
她却联想到了今日靳老夫人说的话。
“是因为那辆粮草车?”
“嗯。”
俞定京不想骗她,“父皇让我回太原府巡查。”
将靳老夫人所见禀报燕帝后,对方也觉得不对,让他暗中调查此事。
太原府重兵把守,若真有人图谋不轨,他能最快速度镇守。
“我知道了。”
姚沛宜转身就走,“那我赶紧收拾收拾。”
俞定京也没想到小姑娘没有追问,坐在浴桶中,低头看了眼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心里莫名有些空虚。
——
闻家老爷子忌辰这日,老夫人领着全家人去往太庙,闻老爷子离世前是朝中重臣,燕帝为表心意往年都前往祭奠,只是从万岁山起便身体不适。
今年只得派俞云和俞朴代表前往。
延和殿外的树林子内,荣铃兰头戴兜帽,走到湖边瞧见熟悉的身影,这才将兜帽揭下,“拜见皇妃。”
廉僖回首,斜睨了眼人,“你入王府都这样久了,竟还未得手,先前我说过的那些赏赐你都不想要了?”
“不是的,皇妃。”
荣铃兰连忙道:“都是俞定京太谨慎了,除了姚沛宜,他对其余女子都不上心,在府中时身边一个侍婢都没有。”
“那是你没有努力。”
廉僖冷哼了声:“世上就没有不变心的儿郎,若是我出马,俞定京早就手到擒来了。”
荣铃兰默了一瞬,瞥了眼廉僖,深吸一口气,“皇子妃说的是,是我太愚笨。”
“上回给你药,你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廉僖从袖口取出另一个纸包,“这个,你到时候下在姚沛宜的水里。”
“姚沛宜?”荣铃兰不明所以。
“是。”
廉僖看向她,“这是迷情药,到时候,你下完药就离开,我会接应人送你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世外桃源,
你拿着我给你的赏赐,可以潇潇洒洒过一辈子。”
“皇子妃给姚沛宜下迷情药……”荣铃兰蹙眉。
“我会安排人。”
廉僖眸底闪过憎恶,“毁掉她的清白。”
“可是俞定京那么厉害,他该不会来追杀我吧?”荣铃兰担忧。
“俞定京再厉害,他能未卜先知?等姚沛宜出事,你早就已经被我的人送走了。”
廉僖幽幽看了眼荣铃兰,“还是说,你觉得替我干了这么多事,还能收手?俞定京放不放过你,我不知道,但若你不听话,我是不会要一个忤逆的棋子。”
“…是,我知道了。”荣铃兰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了,接下了药包。
正殿内。
姚沛宜和俞定京陪闻老夫人跪在殿内祭祀,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腿都酸了。
只是大家伙都直挺挺跪着。
姚沛宜也不好意思挪动。
正想着再忍忍。
忽然膝盖被人抬起来。
她震惊地看向一侧男人。
“坐下。”
俞定京靠近她耳畔,压低声说:“我在你前面,外祖母看不见。”
姚沛宜眼神一亮,又觉得不好,“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外祖父,会不会不太……”
“没事,外祖父也不会希望他孙媳疲累的。”
俞定京面不改色,悄悄扶她站起来重新坐下,他将蒲团移到姚沛宜前面,挡住了闻老夫人回头的视线。
正殿外,廉僖默不作声将一切收入眼底,瞄了眼俞云,“皇兄对皇嫂还真是情真意切。”
俞云冷着脸,并未作声。
“夫妇能如此相敬如宾,确实也是别无所求了。”
廉僖注视着姚沛宜的背影,“皇嫂真是好福气。”
“这话听上去怪酸的呢。”
廉僖回头,见姚放抱着手,目视前方,似不是跟她说话。
“姚将军,早听闻你为人放荡不羁,我以为你至少有个度,没想到逢人都是一样的。”
廉僖见俞云没说话,对姚放道。
“你不知道吗?”
姚放朝人微笑,“我一个武将,能有什么修养。”
“你!”
廉僖简直要被这姚家兄妹气死了,“先前和皇嫂相处时,就觉得她性情格外特别,眼下看来,和姚将军极像呢。”
俞云皱眉,警告地看了眼廉僖。
“弟妹这话可不好说。”
俞朴从外殿走进来,“自家人知道你是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诋毁皇嫂,这可是大不敬。”
姚放看了眼俞朴,似笑非笑,“如闻仙乐耳暂鸣。”
廉僖攥着拳,“殿下,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俞云嗯了声,视线仍直直落在姚沛宜身上,直叫廉僖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只期待着荣铃兰得手。
祭奠过后,一行人在太庙中用过饭。
“咱们要在太庙待到明日,大晚上的,就少出来了。”
天色眼瞧着黑了,姚放叮嘱着在太庙东瞧瞧西瞧瞧的妹妹。
“知道了。”
姚沛宜打了个哈欠,“我也累了。”
“累个屁,就跪了那么点时候。”姚放啧了两声。
“没看见你跪。”姚沛宜瞪了回去。
“废话,又不是我嫁给了俞定京。”
姚放撞了下她。
姚沛宜一脚踹在人后膝盖上,“我看你是想嫁嫁不了吧。”
姚放看向一旁观战的俞定京,飞快抱住对方的胳膊,跺脚,“你说话啊,夫君。”
“我不喜欢男人。”
俞定京默默补刀,向姚沛宜投诚。
“你几个意思?”
姚沛宜立即抱住俞定京另一个胳膊,“你抢男人抢到自己妹妹手里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南风馆,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诶。”
俞定京都觉得这话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有点脏了,食指点了点她的嘴。
“夫君,就知道你站在我身边。”姚放耀武扬威。
“滚。”
俞定京抽回手。
“将军!在太庙周边一座山,起了山火。”
姚放的手下小跑过来禀报。
姚放当即严肃下来,“火势如何?”
俞定京:“派人去灭火了吗?”
“这附近山多,火势蔓延得很快,还需要些人手去灭火,否则会殃及太庙。”
姚放看向俞定京,道:“我们得去一趟了。”
“你先回去休息。”
俞定京看着姚沛宜,“听你哥哥的,夜里不要出门,等我回来。”
“你们要注意安危。”
姚沛宜担心。
俞定京点头,和姚放很快离开了太庙。
不过多时,朱嬷嬷找到了姚沛宜,“老夫人听说了山火之事,让王妃您过去她身边待着。”
闻老夫人来太庙带来了诸多侍卫,一帮人都守在殿外。
姚沛宜赶到闻老夫人身边时,老人家正从蒲团前起身,“你家王爷出去救火了,你安生在这儿待着,莫要让他担忧。”
“是,外祖母。”
姚沛宜默默坐在了老人家的对面。
“老夫人,荣姑娘来了。”
朱嬷嬷将荣铃兰引了过来。
“老夫人,今日您累了一整日,铃兰给您煮了些鸡汤,喝一些解解乏吧。”荣铃兰将食盒拎了过来。
朱嬷嬷闻言皱眉,“荣姑娘,我们老夫人在忌辰当日是不食荤腥的,这个你拿回去吧。”
闻老夫人嗯了声,“你有这份心很好,我心领了。”
荣铃兰犹豫地看了眼老夫人,“这汤里并未放鸡肉,我事先在佛前默祷过,老爷子是不会怪罪您的。”
说着,女子咳嗽了几声。
“你身子不适,还给我煮了汤,是很有心。”
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拿过来,和大家一起分一分吧。”
荣铃兰将食盒递给朱嬷嬷,随即福身,“我身子不适,就先下去了,老夫人,你们慢慢用。”
“身子不适,不应该要补一补吗?”
姚沛宜瞄了眼人,“荣姑娘急着走什么?”
荣铃兰见朱嬷嬷将鸡汤分到姚沛宜手中,咳了几声:“小女也想陪在王妃和老夫人身侧,只是身子骨实在是不适。”
“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闻老夫人道:“明日,我给你操办践行的事,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荣铃兰欠身,“是。”
人渐行渐远离开正殿,朱嬷嬷提醒:“王妃,这鸡汤盛出来,若是不喝,等会儿就要凉了。”
姚沛宜这才回过神来,看老夫人已经舀起一勺,不好不给面子,跟着端起碗喝。
鸡汤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想来味道可口。
老夫人边喝边道:“荣家姑娘也打算离开京城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姚沛宜啊了声,“什么想说的?”
老夫人看了眼她,“定京的身子随时都有可能……关于子嗣……”
“孙媳明白。”
姚沛宜连忙道:“子嗣的事,孙媳已经跟王爷说过了。”
“嗯,这事要你们上心才好。”
老夫人满意道:“这样你们外祖父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快些喝汤吧。”
姚沛宜点头,将碗再度送到嘴边。
不知怎么,脑子里总想起荣铃兰离开的背影。
越想越不简单。
“王妃?怎么不喝?”朱嬷嬷不解。
“喝,我就喝,方才想事去了。”
姚沛宜笑了下,用勺子舀了勺鸡汤放嘴里,油润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