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毛无绝望着天际初升的太阳,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叶萧扶起纪亦念,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先离开吧……”
李道城突然指向远处:“你们看!”只见废墟中露出一块石碑,上面用精血刻着:“血煞未灭,御天不宁;以血还血,方证本心。”
纪亦念摸了摸胸前疤痕,忽然轻笑:“或许我们该庆幸,真相来得不算太晚。”
一行人踏上归途时,秘境入口的符咒悄然变化。
没有人注意到,纪亦念发间多了一片血色花瓣——那是血河之水凝结而成,花瓣中央,隐约可见半块未完全融合的碎片。
而在地宫深处,闭合的石棺下,一滴鲜血正渗入土壤,滋养着某种即将苏醒的存在……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血煞宗山门,一位身着红衫的少女正站在巨大的青铜门前。
梁玉握紧腰间的玉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着门上狰狞的血煞图腾,回想起三天前误截住的密令——潜入血煞宗,查清当年血煞之乱的真相。
“姑娘,请随我来。”带路的实习魔修打断了她的思绪。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穿着绣有血纹的黑色长袍,显得格外违和。
梁玉不动声色地跟上,目光扫过沿途的建筑——清一色的黑石砌成,檐角挂着风干的人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到了。”少年在一间偏殿门前停下,“三位长老正在里面议事,姑娘稍候。”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留下梁玉独自面对紧闭的殿门。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必须招新人!最近讨伐队损耗太大,再这么下去,咱们连开灵脉的人手都不够了!”
“可新人资质参差不齐,上次招的那个小子,居然把引魂幡当成烤串签子!”
“那是意外!再说了,现在灵修界都把咱们当洪水猛兽,能招到活人就不错了……”
梁玉挑眉,没想到血煞宗内部竟如此缺人。
她正犹豫是否要继续偷听,殿门突然被推开,三个身着黑袍的魔修鱼贯而出。
为首的魔修A君留着山羊胡,看见梁玉时眼睛一亮:“你是来应聘的吧?快进来!就等你了!”
不等梁玉反应,她已被推进殿内。
三人并排坐在宽大的案前,双手交叉叠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审犯人。
梁玉下意识地握住玉斧,却听见魔修A君率先开口:“你因何要进血煞宗?你的目的是什么?”
“!!!”梁玉瞳孔骤缩,以为自己暴露了。
她后退半步,玉斧已出鞘三寸,却见魔修b君紧接着问:“说说吧,血煞宗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如果宗内要求你晚上加班你愿意吗?”魔修c面无表情地补充。
梁玉满脸问号,握着玉斧的手悬在半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带路的实习魔修匆匆赶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忘记说了,宗门内急招魔修人才,可能是把你当成应聘的人了。”
少年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一本《魔修的自我修养》,另一本《魔修求职指南》,塞进梁玉手里,“这是入门资料,姑娘要是有兴趣,可以先看看……”
梁玉看着手中的书,嘴角抽搐。她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血煞宗并非全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是被世人误解太深。”
此刻看着眼前三个愁眉苦脸的魔修,她忽然觉得这话或许有几分道理。
“那个……”魔修A君咳嗽一声,“姑娘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继续面试了……”
梁玉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却见三人同时露出喜色。
魔修b君立刻翻出一张羊皮纸:“太好了!先填个信息吧,姓名、年龄、灵根属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钟轰鸣。魔修c君脸色一变:“不好!御天宗的人又来讨伐了!”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魔修A君顺手将梁玉推向门口:“姑娘先去偏殿休息,我们处理完正事再接着聊!”
梁玉被推得一个踉跄,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纪亦念胸前的疤痕。
或许正如初代宗主所言,血煞与御天本是同源。
而她此刻站在这里,或许正是揭开百年真相的关键。
她握紧手中的书,转身走向偏殿。窗外,血色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远处的喊杀声渐渐清晰。
梁玉摸出藏在袖中的传讯符,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一道微光闪过,化作一只血色蝴蝶,朝着御天宗的方向飞去。
地宫深处,石棺下的鲜血已渗入土壤,滋养出一株小小的幼苗。
它的叶子呈诡异的血红色,叶脉间流淌着淡淡的光晕,顶端的花苞即将绽放。
在它下方,九块碎片的虚影缓缓转动,每一块都刻着古老的符文,与纪亦念胸前的疤痕、梁玉手中的书,以及血煞宗深处的某个秘密遥相呼应。
一场横跨百年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既是棋子,也是破局者。
梁玉被推到偏殿门口,望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纪亦念胸前的疤痕。
窗外,血色夕阳将血煞宗染成暗红,喊杀声由远及近。
她摸出传讯符,指尖轻点,一道微光化作血色蝴蝶,朝着御天宗方向飞去——那是给宗门的信号,也是她对这场百年恩怨的试探。
地宫深处,石棺下的幼苗终于绽开第一片花瓣。
那是双色曼珠沙华,一半纯白如梨花,一半腥红如血雾,花蕊中央隐约可见菱形碎片的虚影。
九块碎片的虚影在幼苗下方缓缓转动,每一道符文都与纪亦念的疤痕、梁玉的玉佩、血煞宗的灵植园遥相呼应。
血煞宗外,御天宗弟子剿杀血煞余孽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梁玉跑到窗边,正看见方才还在为招新发愁的魔修,此刻已倒在血泊中——山羊胡魔修的手中还攥着半张招工启事,“包食宿”的字样被鲜血浸透。
少年魔修的惨叫声突然从庭院传来,她转身时,正看见少年被御天宗弟子按在墙上,单薄的黑袍下露出打满补丁的粗布短打。
“大人!我是厨房杂役!不会灵术!”
少年的哭喊声刺痛梁玉的耳膜,让她想起镜湖竹海边被灵修欺负的乞儿。
玉斧劈出的瞬间,她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喊:“这不是除魔,这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