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兰贵妃,还有一些平日里与庄国公府不对付的皇亲国戚,祁天枢逐一排查。
他本不是什么会查案之人,自然是事倍功半。
最终,经过三年探查,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太后身上。
为了查明真相,他便一次次去试探太后。
起初太后那是根本不愿接这庄君雅之事的话茬,可耐不住祁天枢太过纠缠。
最终有此太后发了火,骂祁天枢整日提些丧门星,让永寿宫都晦气了。
不过也正是那一次,在太后的辱骂中,祁天枢也发现了蹊跷之处。
太后虽然因为庄国公的关系对庄君雅极为不喜,厌恶,甚至巴不得她去死。
但她也说当日听闻庄君雅和骆玖语遇害,心里那个舒坦。
只是不知这宫中还有何人那么憎恨这母女俩。
如此,祁天枢排除了太后的嫌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祁天枢都处于绝望中,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
直到两年前,骆玖语还活着的消息传进宫中。
谭安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制造骆玖语是不祥之人的说法,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真正的凶手一直在他身边。
那一刻,祁天枢真想杀了谭安,之后自杀告罪。
可那时正是永宁长公主毒发之时,他看不得这个苦命的女子命丧黄泉。
最终,祁天枢只能窝囊的选择隐忍,只等着骆玖语和骆青松回来的一天,再去告罪。
但这一次,很快,祁天枢发现了破绽。
谭安威胁他不能再追究此事,也威胁他不能以此去寻太后或是宁国公的错处。
他这才发现谭安与太后、宁国公并非一伙。
祁天枢也是耿直,谭安越不许的,他越要去做。
“我知道谭安这些年让我做的事并非是他所定,幕后定是还有人。因此我又想了不少办法去查探,但都失败了。”
一个没什么计谋之人,祁天枢用的方法很快被谭安识破。
这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至此,祁天枢再无追查之力。
“如此看来,关键还在谭安身上。”
虽说如今谭安已然落网,可向来木讷的二徒弟能走到这一步,也是着实不易了。
欧阳钟季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欣慰。
然而,祁天枢的下一句话,瞬间让他觉得这份欣慰来得为时尚早。
“我后来发现,诈谭安诈不出东西,便又使了自杀这一招来威胁他。”
“……”
呵,敢情这祁天枢别的没学会,倒是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学了个十足。
“咳,结果如何?”
欧阳钟季都觉得对这个徒弟没眼看了。
“还是没能问出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
看出欧阳钟季的郁闷,祁天枢赶忙给自己找补,“不过那次之后,谭安倒是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做测星象的事,等行动结束,他就会告诉我这事情到底是对谁。这便是我们的交换条件。”
“他们要做什么,你事先不知,等事情做完了,你才知道结果?”欧阳钟季真的开始怀疑这个徒弟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
之前一次次行动失败,祁天枢都未曾感到沮丧,反而越挫越勇。
可欧阳钟季这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倍感挫败。
“呃,挺好,至少你知道自己参与了哪些坏事,不是吗?!”
“……师父,徒弟知错。待这些事情了结,我自会去赎罪!”
一听这话,瞬间让欧阳钟季后背发凉,担忧起来。
毕竟这个徒弟太过执拗,可别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如今瑾王给了你赎罪的机会,你便好好配合,莫要再犯傻,明白吗?”
“徒弟知晓。”
祁天枢终究还是有些失落,他低下头,神情沮丧,随后又自顾自地感叹起来。
“德誉加身非善士,凶威赫赫未终赢。君雅当日那番话虽是骂给那暗处之人看的,却也未说错。我当真是有负这宗仙谷弟子之名、监正之名。”
祁天枢这一阵长吁短叹,让对面坐着的欧阳钟季,还有屋顶的骆玖语,都觉得有些怪异。
片刻之后,正当骆玖语忍不住要跳进屋时,便听到欧阳钟季率先发问。
“你刚才说君雅骂你,说的是什么?”
欧阳钟季突然发问,语气急切,让祁天枢一时没反应过来。
“师、师父,君雅骂我,我是认的。她便是随口一句……”
祁天枢还以为欧阳钟季也气不过,想借着庄君雅之语再数落他一番。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欧阳钟季便连连摆手。
“哎呀,我是让你把那日君雅骂你的所有细节,慢慢说来。”
“……”
眼见这个木头徒弟,除了测星象的天赋和那深不见底的情丝外,慧根实在浅薄。
欧阳钟季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君雅,想来不是个随意骂人之人。便是她要与你撇清关系救你,直接不理你便是,又何必专门骂你。她那日说的话定有深意,你好好回忆回忆当日的具体细节。”
如此一番解释,祁天枢也终于恍然大悟。
“是啊,君雅不是在骂人,是在给我暗示。”祁天枢低头自语,随后赶忙细细解释起来。“那日,我从宫外走进去,正巧看到君雅抱着桑儿往外走,后面还跟着那个蒋氏。我本来想跟她说两句,却又觉得不妥。”
“我之前听桑儿说过,那蒋氏应该也是受谭安的指示,那日以君雅的一对儿女相威胁,逼着她不得与其他人搭话。”
欧阳钟季沉声回应,心中也在盘算这其中究竟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关节。
“当我看到君雅脸色有些难看,又见桑儿好似昏睡,便想上前问她。谁知那时却听到她开口骂我,她说‘祁监正,你们这些在宫中之人,整日里装成德才兼备之辈不累吗?德誉加身非善士,凶威赫赫未终赢。整日里斗来斗去的一群人,最后两败俱伤,倒是你这样看似有好生之德的却是背地里害人。你当真是让我看走了眼。呸……’”说到此处,祁天枢还是有些羞愧。
不管庄君雅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自惭形秽。
“后来呢?”欧阳钟季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
“后来,她便一转身离开了。”
祁天枢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将当日情形又细细回忆了一遍,已然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再也说不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