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骆老太太磋磨完蒋氏,这又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
“不过我倒是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骆思梦终于开了口。
“快说快说,现在还有什么计策不可行的。”
那三人一听有计策,立刻来了精神。
“我们先暗中观察骆玖语是否会彻查中馈,若她不查,那便罢了。若她要查,我们就说库房之前漏水,很多东西都搬去了京郊。”
“那她总归是要把东西搬回来的呀?”蒋氏没好气地应道。
“搬回来总归需要时间,若我怀了皇嗣,你们说,兰贵妃和陛下难道不会赏赐?到时候六皇子还能不出点力?”骆思梦歪着头,笑得阴冷。
“可那是给你的赏赐啊,你拿来填补中馈,日后用什么傍身?”蒋氏终究还是有些担忧。
骆思梦抬起头,重新挽住骆老太太的胳膊撒娇。
“这个祖母自然会帮梦儿想办法的,对吧?”
这一撒娇,骆老太太心中一横咬牙道。
“只能如此了,到时候祖母再从三丫头那里想办法给你填补过来。那瑾王看中她,我就不信拿不回东西。”
好一招偷梁换柱!
饶是被谈论的两个当事人在屋顶,也是听得瞠目结舌。
“桑儿,你打算如何应对?”
瑾王此刻心中已闪过无数种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四人的办法。
他的小丫头,值得天下所有的珍宝,便是将命给她,他也心甘情愿。
可若是这些东西被旁人觊觎,那便是死路一条。
“殿下需帮我几个小忙。”
骆玖语心中早有计较,她悄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瑾王。
几人密谋已定,骆老太太终究是割舍不下对儿子的疼惜。
她执意要带着骆青海去她的福寿堂,为他涂抹那御赐的药膏。
待屋内仅剩蒋氏与骆思梦二人,蒋氏这才缓缓开口道。
“梦儿,你之前说凭借皇嗣能得赏赐,可……若是没怀上呢?”
早晨在骆老太太屋里,蒋氏与骆思梦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才夸下海口。
可如今,这皇嗣竟成了她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管情况如何,我都只能怀上……”
骆思梦话语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厉。
“你此言......何意......”
饶是蒋氏,也被女儿这般大胆的言论惊得呆立当场。
“娘,蒋新全和思莹可有书信传来?”
骆思梦嘴上虽这般问着,心中已有了计较。
“尚未收到,按路程算,约莫七日左右便该到了。”蒋氏随口应道,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惊,看向女儿,“你莫不是想……”
骆思梦此刻全然没了在骆老太太面前的乖巧温顺,她冷冷地瞥了蒋氏一眼。
“若是这几日六皇子能与我共度良宵也就罢了。可要是他顾念我的身子,又或者兰贵妃另有安排。你觉得,还有谁能比蒋新全更合适?”
“……”
蒋氏并未再多言语,只是喉头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几分。
虽说蒋新全是自己的侄子,可蒋氏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安危。
她只是想到了平日里并未过多关注的骆思莹,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瞧见母亲这副神情,骆思梦猜到了几分,她冷笑一声。
“你心疼思莹了?你可莫要忘了,咱们如今可是深陷大麻烦之中。而且,是你教我的,若要成就大事,心肠就得狠。”
心思被女儿看穿,蒋氏不禁有些心虚。
她稳了稳心神,才轻声说道,“到时候,别让思莹知晓便是了。”
这已然是蒋氏能为小女儿做的最大让步了。
大房的这出闹剧,终究是落下了帷幕。
骆玖语和瑾王在屋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没想到这一世骆思梦如此早便走回了老路。
只是这一次她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两人轻轻跃下屋顶,朝着后院缓缓走去。
侯府的后院静谧异常,绕过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便是骆家祠堂乐。
这祠堂平日里冷冷清清,除了日常打扫,几乎无人踏足。
即便逢年过节,也唯有骆老太太会命骆青海带着家中男丁前来祭拜。
而女子之中,就数骆思莹和骆思蓉常来此处,不是罚跪便是罚抄。
因这祠堂位置实在偏僻,又加之四周树荫浓密,使得此处格外阴冷,对骆思蓉和骆思莹而言,来此无疑是种煎熬。
前世的骆玖语倒是也常常前来,不过她总能让自己找到乐子。
骆玖语和瑾王来到祠堂前,只见门口有两名护院把守。
平日里若有人受罚,此处不过安排两个婢女站着。
今日这般阵仗,显然是有人特意为之。
骆玖语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数。
看来,父亲果然因为她被骆嘉伟欺负而动了怒,不仅在正堂以家主之威撂下狠话,还特意派了护院前来把守。
要知道,现在侯府的护院可都是此次骆青松从西南虎翼军带回来的受伤退伍之人。
即便受伤在军中再无突出优势,可在侯府,那也是一个能顶十个的好手。
骆老太太和蒋氏想必早就来瞧过骆嘉伟了,正是被这阵仗震慑住,才没能将骆嘉伟带走。
再加上府中中馈之事让她们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这才难以顾及这边。
两人绕过护院,来到祠堂另一侧。
骆玖语从一扇窗户的缝隙处悄悄向里张望,顿时喜上眉梢,脸上乐开了花。
“这是瞧见什么了,这般欢喜?”
被她这副模样吸引,饶是瑾王这般平日里在战场上沉稳如山之人,此刻也像个孩童般,跟着偷偷往里瞧。
这一瞧,他也不禁笑出了声。
那骆嘉伟身量虽不算高,体重却着实骇人。
平日里,他哪里受过这般惩处。
他乃是骆老太太的心头宝,自小被捧在掌心,半点苦头都未曾尝过。
今日清晨,他便被人带进了祠堂。
母亲曾言,只需熬过半个时辰,便可回去,还特意为他备了肥嫩的大肘子。
他心里盘算得好好的,用过那肘子,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待到晌午,便出门与一众好兄弟去花月楼寻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好好寻欢作乐一番。
可谁能料到,这一进祠堂,便如石沉大海,再没了出去的指望。不仅无人来领他回去,就连送饭的都不见踪影。
他也曾想过自行出去,可不知何时,祠堂门口竟换了两个彪形大汉把守。
他呼天不应,唤地不灵,饿了一整天不说,身上连件厚实的衣裳都没有。
此刻的骆嘉伟,蜷缩着躺在地上,身上随意盖着祠堂的跪垫。
他睡得鼾声如雷,那跪垫随着他身上肥肉的颤动而一抖一抖的,活脱脱像一头裹了衣裳待宰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