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们都死了,并且,陆廷亲自去接人了。”
“一帮怂货,死得好!”严世蕃两只手各搂着一个婢女,手指在婢女身上游走,脸上的神情却狠辣无比,说道,“陆廷这个老家伙,连分寸都算计到了,飞鸽传信,命翟兰叶静默,不要落下把柄给陆绎,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公子,毛海峰一向心狠手辣,就算翟兰叶不下手,陆绎恐怕也难逃一劫。”
“倭寇要了锦衣卫的命,关咱们何事?”严世蕃诡异的笑了一下,又说道,“他们陆家可是单传,万一真是一个不小心,也省得我再对陆廷那个老家伙费心思了。”
“是,公子,严风明白,这就去传信。”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
“那些人,明日午时之前必须死,你亲自去。”
严风应道,“公子放心!”遂转身离开了。
北镇抚司门前。
“岑福,小寿,你们一路奔波,十分辛苦,回府休息,不必参与审讯了,等我回府,我还有重要的事问你们。”
“是!”岑福和岑寿应声,看着陆廷一行人进了北镇抚司,两人才调转马头。
“哥,我可快困死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大觉。”
岑福扭头看了看岑寿,见岑寿一脸的疲惫,面色也有些发灰,便格外地心疼起来,嘴上却没说好听的,“昨夜告诉你休息,我来守着,你偏偏瞪着一双大眼睛,也不知是信不过我,还是自己逞能?”
岑寿委屈地说道,“哥,我不是心疼你么?”
岑福听了心里甚是欣慰,说道,“小寿,哥宁愿你不懂事些。”
“那不成,你都一把年纪了,我可得照顾好你。”
岑福愕然,扭头见岑寿一脸坏坏地笑,才发觉自己被岑寿耍了,一勒马的缰绳,欺身向前,伸手就要揍人,岑寿见状,双腿一夹马肚子,跑了。岑福气得直翻白眼。
进了诏狱,胡彪和陈文腿肚子便开始哆嗦起来,不待刑讯,便一五一十地都招了。
陆廷看着名单上那二十几人,暗道,“竟然都身居要职,若由得他们在京城兴风作浪,恐怕不日倭寇就要攻到京城来了,”遂点齐了五百锦衣卫,将任务分派了下去,立刻缉捕。
两个时辰以后,派出去的锦衣卫陆续回来,“指挥使,我们去晚了,人已经死了,被人一剑刺穿喉咙,现场找不到凶手的痕迹。”
陆廷冷笑,暗道,“老狐狸生个小狐狸,下手真快啊!不过,这倒证实了我与绎儿的猜测。”
陆廷回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匆匆洗漱,用了膳,便径直往岑福和岑寿的住处而来。到了岑福房间门口,见屋里黑着,贴着门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暗道,“这孩子自小与绎儿一同长大,做什么都是规规矩矩,连个呼噜声都没有,”遂又走到岑寿房间门口,屋里同样黑着,也没有任何声音。
陆廷想了想,没有叫醒两人,转身向书房走去。
“指挥使,您回来了。”
陆廷吓了一跳,眼前之人正是岑福,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倦意来,略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没休息?”
“回指挥使,卑职已经休息好了。”
“好,进来!”
陆廷坐定后才问道,“岑福,绎儿离京前,我嘱你之事,你一直含糊着,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卑职不敢瞒您,只是先前不敢确定,因而一直不曾向您禀报。”
陆廷一听,立刻明白了,急急地问道,“可是有苗头了?”
岑福点头,“公子待袁姑娘确实异于他人。”
“没了?”
“呃~”岑福不知陆廷到底何意,并不敢将陆绎对袁今夏的心思全部说出来,便又说道,“可能因为袁捕快是个姑娘,所以公子对她额外照顾有加。”
“哼!”陆廷严肃起来,对岑福的回答颇为不满。
岑福额头上冒了汗出来。
“岑福,你知道陆家的家规。”
岑福见陆廷极为严肃,心里开始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指挥使,公子他……他……”正支吾着,便听门外有人说道,“伯伯在么?小寿拜见。”
“进来!”陆廷一听是岑寿的声音,脸上顿时现了喜色。
岑福偷偷瞄了一眼,暗道,“指挥使竟然如此偏爱小寿,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想罢悄悄挪动脚步,向旁边让了让。
岑寿推门进来,向陆廷行了礼,又与岑福打了招呼。
“小寿,来,近前来,伯伯正好有事问你。”
岑寿笑呵呵地上前,“伯伯,何事?”
“你大哥哥在江南可好?”
“伯伯放心,大哥哥好着呢,就是我与我哥这次押解犯人回京,只大哥哥一个人在江南了,我与我哥都惦着,正要请示您,我们想尽快返回扬州去助大哥哥一臂之力。”
“只剩你大哥哥一个人?”陆廷颇为疑惑,便又问道,“六扇门杨程万师徒三人呢?”
岑寿嘴快,便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陆廷细细说了一通。
陆廷听罢,斜眼看向岑福,“哼!”了一声。岑福低下头,暗道,“这个岑寿,怎么全给说出来了?大人与指挥使这些年关系冷得很,我事前应该想到提醒岑寿才是,都怪我。”
“伯伯,您不会不喜欢那个袁姑娘吧?小寿倒觉得她很好,她对大哥哥也很好,还能常常逗大哥哥开心。”
自从夫人过世,陆廷便知晓陆绎心里恨着他,可毕竟是父子,他又岂能不为陆绎着想?眼看着陆绎二十有二了,每每提及成亲之事,陆绎皆避而不谈,或冷言待之。陆廷也曾听得不少外间传言,说锦衣卫陆指挥使家的公子长得是好,只可惜是个冷面冷心的。陆廷心里一直十分纠结,暗暗观察了许久,发现陆绎对女子似乎毫无兴趣,便越发惆怅起来。
岑寿见陆廷不说话,像是有心事,便又问道,“伯伯,您不高兴了么?”
陆廷回过神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
岑福和岑寿都愣了,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陆廷也不点破,转而说起正事来,“胡彪与陈文交待的二十几人,在我们赶到之前,都被人先一步暗害了,京城之事我自有斟酌,你们明日即刻返回扬州,将情形告知绎儿,他便明白了。”
岑福和岑寿齐声应道,“是!”
“岑福,你与绎儿一起长大,知晓他的心事,知道该怎么办吧?”
岑福微微一愣,已猜到陆廷所指何事,便应道,“卑职明白!”
“还有,小寿年纪尚小,你也要照顾好他!”
“是!”岑福嘴上应着,心里却暗道,“指挥使刚刚暗示我不光要照顾好大人,还要照顾好袁姑娘,现在又要我照顾好小寿,肩上这份重任,是越来越重了。”
岑寿十分恋着陆廷,说道,“伯伯,小寿还没跟您待够呢,上次回来,也只待了一日便走了,”说着上前给陆廷斟了茶。
陆廷对岑寿确实疼爱,一方面因着岑寿机灵、可爱,性子活泼,另一方面,他总觉得在岑寿的身上能看到陆绎幼时的影子,便笑道,“你虽小,可也不能太任性,多听你大哥哥的话,还有,你哥性子醇厚,你不许欺负他。”
岑寿笑嘻嘻地说道,“我哪有欺负他?伯伯冤枉小寿了,上次回来与伯伯闲聊,都是开玩笑的。”
岑福一听,便知岑寿口无遮拦,定是将他们之间的事都跟陆廷说了,可当听到陆廷这样嘱咐岑寿,内心便有些激动起来,暗道,“自我入了陆府,指挥使待我如半子,原以为他只顾着心疼小寿,却原来也一直记挂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