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张志坤走了过来。
他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桌子上一大盆大馒头和一大锅香喷喷的荤菜,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他家条件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总能吃上细粮和带肉的菜。
小庞和工人们一听,以为张志坤说得挺有道理。
大队为了招待打井师傅,很有可能破费一些积蓄。
而且他们也知道农村实际上是很困难的。
社员们能吃饱就不错了。
小庞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对张志坤说道:“这位社员同志,你也坐下吃点吧。”
“这位领导同志,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个王八犊子!”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发声的是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伙子!
不是郭晓凯还能是谁?
他刚在家吃晚饭,过来看看秦飞,结果正好听见张志坤在那大放厥词。
郭晓凯跟小庞说完,一巴掌烀在张志坤的脸上:“草你玛,张志坤!我哥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你凭啥打我?我说得不对吗?”张志坤捂着腮帮子,满眼惊恐地向后躲着。
别看郭晓凯在秦飞面前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在别人眼里纯是一个混不吝。
“你在那放狗臭屁,就是他妈欠削!”郭晓凯指着张志坤怒道,“给打井师傅的伙食费,都是我哥自己出的,你问问大队,花一分钱没?”
“不,不可能!”张志坤当然不愿意相信秦飞会如此大公无私!
“怎么不可能?!”刘立国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他的身后跟着戚广武、孟立国和白梅三个班子成员。
“张志坤,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占集体的便宜吗?不管是扩建养猪场,还是勘探找水源、打井,基本上是秦飞同志花的钱。”刘立国指着张志坤的鼻子,“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大队就不会再跟你客气了!”
听了刘立国的话,张志坤一激灵,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师傅们辛苦了!”刘立国又微笑着对打井师傅们说道,“咱这条件艰苦,大家伙先将就将就。等咱们的猪出栏了,再请大家过来吃杀猪菜!”
“刘支书,太客气了。”小庞与刘立国等班子成员喝过酒,自然非常熟悉,“你们几个大队领导还没吃饭,一起坐下吃点吧。”
“我们都吃完饭了,过来看看。”刘立国说道,“这里就由秦队长为师傅们服务了,大家伙儿有什么事儿,跟他说就行。”
“刘支书,其实刚才听了那位张同志的话,我们打井队的人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王队长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盅。
他就喜欢这一口。
晌饭、晚饭都要喝上二两。
不用好菜,咸菜都行。
仿佛不喝酒就没有力气干活一样。
所以,昨天小庞跟秦飞说只要管王队长酒就行。
“我们这些人能吃饱就行,不用顿顿细粮和荤菜。”王队长继续说道,“至于我个人嘛,喜欢喝点小酒,但不挑菜。”
他这句话还真不是虚头巴脑。
在别处打井,伙食和当地一样,人家吃啥他们跟着吃啥。
小庞接话道:“刘支书,要不这样,粗粮细粮穿插着来,省得让社员们说闲话,秦队长也不必再破费了!”
秦飞笑道:“小庞同志,你和打井队的师傅们就放心吧。咱这太好的伙食没有,馒头管够,荤菜管够。我破费?那你们想错了。我可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只不过我先把钱垫上,等大队有了钱,给我报销!”
“工人老大哥,大老远跑来打井,是帮咱致富来了。咱再不管点像样的饭菜,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何况打井还是重体力活,吃不好哪有力气?”
秦飞的一番话,让小庞和打井队一行好生感动,也深刻体会到了秦飞的待客之道。
“就是啊!”戚广武这时也发声了,“师傅们不用在意个别社员的看法,农村有句话:听蝲蝲蛄叫,咱还不种地了吗?”
“哈哈哈……”工人们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几个就不打扰师傅们吃饭了!秦队长,这里,你就费心了!”刘立国说着挥挥手与戚广武、孟立国、白梅离开。
这时,秦飞又看向郭晓凯:“晓凯,有什么事儿吗?”
“啥事也没有,就是好几天没有看见你,有点想你了。”郭晓凯笑道。
秦飞继续问道:“你跟永和公社那个姑娘还接着处没?”
“没有!”郭晓凯道,“简直就是钻钱眼里了。”
秦飞点点头,看向工人师傅们:“师傅们,看着我身边这个小伙子没?他叫郭晓凯,是咱们大队饲料厂的副厂长。你们身边要是有好姑娘,而且不嫌弃农村的话,可以给咱介绍一个。”
小庞说道:“小伙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郭晓凯说道。
秦飞说道:“只要姑娘年纪合适,人品好,晓凯这面三转一响没有问题,彩礼钱388没有问题。”
“而且,我秦飞以人格担保。三转一响,全都是名牌。自行车不是‘永久’就是‘凤凰’,手表是‘上海’,缝纫针是‘飞人’,收音机是‘红灯。’”秦飞补充道。
他可不是吹牛,有生物资局局长的关系,从商业局里整几张三转一响的票绝对不是问题。
听了秦飞的话,打井师傅们的眼睛全都亮了!
三转一响而且还全都是名牌。
这四样加起来少说也得六七百块,这要是再加上388彩礼,那可就是一千多啊。
就算是城里的工人也拿不出这么多彩礼吧。
别看郭晓凯是农村的,但名头听上去也挺好听——饲料厂副厂长。
“小郭,家里负担重吗?”有师傅问道。
“家里住几间房?”又有师傅问道。
郭晓凯说道:“我父母身体都非常健康,我还有两个妹妹。现在家里住三间房,但我爸妈说了,我结婚可以再给我盖三间房。”
“小郭,你家不是种地的吗?咋那么有钱?”有师傅疑问道。
“我爸妈是种地的不假。”郭晓凯说着指向秦飞,“但我的钱都是跟秦飞哥赚的。我跟他每年打猎弄鱼卖钱。”
“打猎可挺来钱!”有个师傅说道,“我有个叔叔家是大兴安岭的,每年打猎能赚几百块钱,这些年也能攒一两千了。”
这时有个师傅疑问道:“可是我知道打猎不都得上交集体吗?你们不能自己随便卖猎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