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华初上,东坊钱家大院内,钱大富正悠然躺在一张长椅上乘凉,手旁放着香茗糕点,身后更有人举着芭蕉扇缓缓扇风。
“老爷,老爷,出事了!”
这样的安逸时光还没享受多久,管家便小跑到院中,俯身低语了几句。
“啥?”
刚拿上手的一块桂花糕,随着钱大富一时手抖径直跌落在地上。
单单这一块二指宽长的桂花糕,就得要三钱银子!
每一块都是用了特殊法子保鲜过,从千里之外的冀州随商队而来,是雍凉二州有钱人家独享的奢侈之物,钱大富自然也在家中备上了两盒。
他也顾不上心疼这一块糕点,整个人从长椅上坐起,不敢置信地看向管家询问道:
“真的?”
“老爷,人都跑回来了,还能有假吗?”
管家也哭丧着脸,这收铺租的主意都是他出的,谁能想到李家那个外甥居然识得一位衙门主事!
“听描述,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腰间挎了把长刀锋锐无比,喜怒不形于色,真是那位新上任的姜主事啊!”
钱大富肥胖的额角上顿时冒出一层虚汗,也顾不上骂人,急匆匆地往屋子里走去,边走边吩咐道:
“快,快去准备银子,一百两不够,备上二百两,多出来的一百两给姓姜的。”
才走到一半,他又反应过来,擦了擦额上冷汗改口道:
“算了,姓姜的刚上任还摸不清他脾性,不要送银子给他了,将前几日送到的桂花糕拿一盒出来送给那位姜大人。”
“银子照备好二百两,多的给李石那外甥赔礼。”
趁着换衣服时的空隙,钱大富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这事究竟是那位姜大人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碰巧撞上?
毕竟连赵公子都被打成死狗躺在家中,自己往日与赵家走的那般近,如今难免要多想一些。
只掏些银子就能平事,钱大富自然再开心不过,有生意摆在那,掏出去的银子终归还是能赚回来,万一其中运作的好,甚至可以直接攀上那位姜大人,一位巡检房的主事可比赵世安一个巡检有分量的多!
可若是自己被那位姜大人盯上......
“娘的,天天跟老子吹什么赵家,你姓赵的被打成死狗也没见你那爷爷为你出头,老子可没有一个县令爷爷在身后撑腰。”
想到自己私底下为赵世安与其他几家的人做过的生意,钱大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以他对那几位的了解,回头要是真出了事,只怕什么脏水黑锅都要甩到自己身上!
“但愿真的只是凑巧才好。”
将衣带系上,钱大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既然对方要自己带银子去赎人了,说明那位姜大人应该也不准备把事情办死。
出了屋门,管家早已准备好银两与糕点等候在外。
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后,钱大富这才提提肚子,扬了扬下巴道:
“走,带我去见见那位姜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