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之地——无人知晓它如何创造而出,亦无人理解它为何存在。
众人只知道这是极界之主的杰作。
这是一片被遗忘的深渊。
黑色黏液覆盖着每一寸地面,似凝固的血液,又如某种活物分泌的腐败浆液。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新生交织的诡异气息——在这里,死亡并非终结,而是某种扭曲轮回的开端。
下属们只知道一个简单的规则:将死去的比特投入这片黑沼,它们便会“重生”。
没有人关心重生的比特是否还是原来那个。
它们从黏液中浮出,浑身裹着漆黑的液体,眼神混沌,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记忆被彻底抹除,仅剩本能的残片。
它们的样貌或许改变,或许如初。
而现在——
“咕噜……咕噜……”
浓稠的黑色液体表面,忽然浮起两个鼓胀的气泡。
“塞缪尔……塞缪尔……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啊?”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悄悄响起。
“闭嘴!要是被发现,这次可就真死透了。”另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警告。
马努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睛四下张望,很快又缩了回去。
“塞缪尔,那位大人真的好帅哦,咱们以后能不能……”
“砰!”
塞缪尔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脑袋上:“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犯花痴!现在——给——我——闭——嘴!”
“……”
一阵风掠过,黑沼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下一秒,一道身影无声地悬浮于液体之上。
两只比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未等他们反应,两道雾气凝成的锁链骤然缠绕而上,将他们硬生生拽出黑沼!
“哗啦——”
黏液滴落,绛澜垂眸扫视着两只狼狈的比特。
他们的目光短暂涣散,如同所有刚重生的比特一般,意识混沌了一瞬,才渐渐恢复清明。
绛澜甩了甩手中狼影提交的记录报告,眉头微蹙:“样子居然没变?也罢,懒得重新起名了。”
他指尖轻点——
“红毛的,你继续叫塞缪尔。”
“粉毛的,你还是叫马努。”
“收到,大人。”
(比特的基因刻写着绝对服从,当然,这两个是不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跟上,我不想说第二遍。”
绛澜嗓音冷淡,话音未落,他背后猛然展开一双近三米的巨大翅膀,金红骨架如刃,振翅掀起劲风!
“嗖——!”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残影,两只比特慌忙追赶,却仍被远远甩开。
绛澜微微侧目,稍缓速度。
马努双眼放光,压低声音兴奋道:“塞缪尔塞缪尔!他没听见哎!”
塞缪尔恨不得再给他一拳:“白痴!你想被洗掉记忆吗?闭嘴!”
然而,就在此时——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两只比特的肩上。
寒意骤然窜上脊背。
他们僵硬地回头,对上了绛澜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淡淡道,“太慢了,还是我带你们一程吧。”
“等——!”
未等他们反应,绛澜双翅一振,狂风骤起!
“啊啊啊——!!!”
极速的飞行让两只比特的毛发几乎被风压扯直,等他们终于落地时,双腿早已抖如筛糠。
“到了。”
前方,九幻邃的住所,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绛澜取出仟世御天给的那本书,瞥了他们一眼,忽然顿住。
“你们……”他轻嗤一声,“算了,低等比特学不了这个,得亲眼见施法才行。”
书页合上。
绛澜迈步向前,阴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在这儿等着,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哦。”
马努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超标,正在沾沾自喜。
塞缪尔却盯着绛澜的背影,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吱呀——\"
绛澜推开九幻邃的房门,后者闻声回头,还未开口,绛澜已直接亮出令牌。
“仟世御天主人的命令,明天'狸猫计划'正式开启,清晨集合。”
九幻邃压抑不住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知道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绛澜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对了,主人让你把龙族的邪火晶还有炎魔石给我。”
邃的笑容骤然凝固,眉头紧锁:“不可能,这可是我的宝贝!主人若要为何不亲自来取?”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了,这两个是打造兵器用的,而且是魔道兵器,主人的力量可不屑于用这个,也就是我要打造魔铠才会用到!”
绛澜神色不变,只是将令牌举高几分:“我什么时候说是主人的要用了?主人让你给我。”
“令牌在此,你敢不从?!”
邃的鼻息喷出灼热龙息,周身岩浆翻涌:“我要亲自向主人求证!”说完便迈步离开,与绛澜擦肩而过。
绛澜嘴角的笑意慢慢变得狰狞。
就在这一瞬间——他骤然出手!
\"唰!\"
一道残影闪过,绛澜五指如勾扣住邃的咽喉,将他凌空提起。
邃浑身烈焰暴涨,正要反抗,然而绛澜更快,他另一只手凝聚出数道雾气凝结的银针,对准邃周身大穴狠狠刺入!
\"呃——!\"
血气运行瞬间被封禁!
邃怒吼一声,正要强行挣脱,绛澜却已一拳轰在他的腹部,打得他口吐涎水,随即松手,再补一记鞭腿,将他狠狠踹进墙壁,碎石飞溅。
\"噗!\"
胃液混合着口水喷溅而出。
“咳...咳咳...”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快速拍击地面——
\"嗡!\"
一道血色法阵在墙面骤然展开!机关暗器纷纷浮现,但血气受阻,动作终究慢了一拍。
“太慢了。”
绛澜的身影如同闲庭信步,在法阵光芒亮起的刹那,竟直接穿过了层层叠叠的阵纹!那些足以熔金断玉的杀阵,在他面前仿佛只是虚影!
“什么?!”邃瞳孔骤缩,还未等他再有所动作,绛澜已经再次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提起:“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真以为缺了你,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你算什么东西?!”
绛澜的声音越来越冷:“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把东西给我!”
“我...”邃刚要屈服,突然瞳孔剧烈颤抖——
绛澜掌心泛起寒光,直接按在他的骨翼上!
\"咔嚓!\"
一根龙骨应声而断!
“啊——!”
“我给!我给!”邃的惨叫在房间内回荡。
绛澜松开手,脸上的狰狞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不就对了吗?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他掂了掂到手的邪火晶和炎魔石,迈步走向门口。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要记住,小嘴巴闭起来。”
“这不是警告,而是我的命比你金贵的多。”
“我要是出什么事,你可承担不起!”
房门轻轻关上,只留下墙上的人形凹坑、破碎的法阵残纹,和满室血腥味。
绛澜缓步走出房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甩了甩沾染的血迹。
两只比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他抬手制止。
“明日清晨,主殿集合。”
“我还要去活动筋骨。至于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随便适应适应,或者去找里面那个废物玩玩。”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记住,我的耐心有限,明天要是迟到了...你们懂的。”
话音未落,熔岩般的双翅骤然展开,掀起一阵劲风。
待风息散去,原地已不见绛澜的身影,只余两只比特面面相觑。
马努咽了咽口水:“塞缪尔,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塞缪尔看了看门把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缓缓摇头:“先管好你自己的命吧,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继续犯你的花痴。”
……
实验室里,炅和犄从清晨一直忙碌到黄昏。
罴全程在旁边打着下手,两只狐狸则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他们,眼神中透着戒备。
蓝绫的血液被一管接一管地抽取,针头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虽然研究暂时没有突破性进展,但至少囤积了不少珍贵的样本备用。
直到傍晚用餐时间,罴才终于直起酸痛的腰背,活动着僵硬的肩膀:“我吃完了,先去实验室眯一会儿。”
炅和犄正埋头扒着饭,疲惫地揉着酸涩的眼睛:“好。”
推开实验室的门,罴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抑制仪器上的蓝绫。就在这一瞬间——
少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