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万涅姆,静谧之所露台。
极光节前一日的傍晚,这座万年冰封圣城的夜空,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绚烂夺目。
那如同神明挥洒的七彩绸缎,又似宇宙深处绽放的能量狂潮,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之上疯狂舞动,变幻出光怪陆离的图景。
圣城之内,气氛神圣而庄重。
每一座由冰晶岩与奇异合金构筑的建筑都散发出柔和的圣光,将整座城市映照得如同琉璃仙境,美得令人窒息。
露台之上,林凡独自伫立。
凛冽的寒风卷起冰晶般的雪粉,吹拂着他身上那套深蓝色的休闲装衣角,猎猎作响。
他闭着眼,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就在此前那场地宫中的“星月同调仪式”之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三股(混沌、生命、圣光)本源力量的冲突虽然依旧存在,但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强行梳理,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妙而脆弱的动态平衡。
那颗源自艾米莉亚的圣光种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被混沌与生命力压制得濒临熄灭,反而在这股平衡中重新焕发了生机,如同黑夜中的一点微光,顽强地燃烧着。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右臂界源烙印深处,那个一直处于雏形阶段、只能用来短途空间跳跃的“小世界”,竟也在这场仪式的催化下,仿佛吸收了某种未知的养分,得到了进一步的成长。
虽然依旧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那片属于他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稳固,法则也更加清晰。
然而,这份力量提升带来的喜悦,却丝毫无法冲淡他心中的阴霾。
教宗冕下在档案室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以及档案室中自己的那个猜想……如同两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他心上。
一方面,是对可能席卷世界的“病变”与未知的“最终危机”挥之不去的警惕;另一方面,也是对自身力量进一步提升的迫切渴望。
他渴望着,能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为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带来一些更有意义的改变!
这份矛盾的心理感受,让他心绪不宁。
而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他身后那通往室内大厅的冰晶拱门处缓缓传来。
“林凡顾问。”
林凡睁开眼,转过身。
阿德里安·克雷蒙特大公爵走了上来。
他没有穿英灵殿宴会上的那套华丽的贵族礼服,只是套着一身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朴素的白色骑士训练服,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那张平常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罕见的凝重与疲惫。
眼眸深处,不再是从容与自信,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不得不亲手揭示某个残酷真相的责任感。
“大公爵。”林凡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猛地一沉。
阿德里安此刻的表情,让他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林凡顾问,”阿德里安的声音低沉,仿佛承载着万钧重压,“很抱歉,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本该是圣城最重要,神圣和喜庆的时刻打扰您。”
他走到林凡身边,同样望向那绚烂的极光,却仿佛没有欣赏的心情。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最终用一种充满了艰难与决绝的语气说道:“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告诉您一个……极其残酷的发现,可能会突破您的过往认知,请做好准备。”
林凡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他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之前的猜测……那些关于极光节仪式可能存在隐患的担忧……”
阿德里安缓缓转过头,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
“不幸被证实了!”
阿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那件简洁的骑士训练服内侧口袋里——极为郑重地取出一份用特殊绝缘材质层层封存的、微微泛黄的古老羊皮纸副本。
那羊皮纸的质地极其古老,散发着岁月与尘埃的气息,显然不是原件,而是用某种极其高明的手法拓印下来的。
“这是我动用了克雷蒙特家族在圣井维护体系中,潜伏多年的最深暗线,冒着彻底暴露、甚至可能引发家族内乱的巨大风险,才在数小时前……刚刚拿到手的……”
他的声音因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
“一份本该在仪式确定后,立刻被销毁的、关于本届极光节仪式的……‘修改备忘录’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