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李牧来了兴趣。
林凡这才直入主题：“这个人就是阿德里安·克雷蒙特，瑞芬帝国的大公爵。他跟我说过他是您的老朋友，并且……似乎有意向我提供一些关于圣殿内部事务的帮助。我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通讯那头传来一声略带惊讶的轻咦，随即化为爽朗的笑声，“阿德里安？何止是认识！那家伙……可是我年轻时候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当年一起在亚马逊雨林里躲过食人族的追杀，一起在西伯利亚冰原上探索过古老的萨满遗迹。那家伙，别看他一副贵族派头，骨子里比谁都爱冒险！”
李牧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往昔的怀念，以及对老友发自内心的欣赏：“他是个极具个人魅力和社交手腕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与此同时，他行事为人也非常正直体面，有着明确的底线和原则。虽然这些年，我们各自都身居高位，联系少了很多，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但我相信，阿德里安这个人，本质上，是值得信任的。”
得到李牧的亲口确认，林凡心中稍定，随即追问了另一个相关问题，作为侧面印证：“他还提到了灵能国际的筹建，似乎对此非常积极。确有其事吗？”
“确有其事。”李牧的语气变得凝重，“这正是天京会议之后，张局长力推的核心议程之一。目前还处于早期磋商阶段，但进展……可以说非常迅速。特别是阿赫卡夫这一战，既暴露了一个灵能邪恶组织可能造成的巨大破坏和灾难，也展现了我们与北极圣殿联手所能爆发出的惊人力量。这‘一正一反’两方面的刺激，极大地震动了其他还在观望的势力。”
“阿德里安代表的瑞芬皇室和圣殿世俗力量，确实是灵能国际的重要推动者之一。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与我们总署的立场一致。”李牧补充道，进一步印证了阿德里安的可信度，“子珉那丫头，才刚刚从北非战场回国，现在也正全身心扑在这个项目上，未来这个组织的框架搭建，她将是核心人物之一。”
林凡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阿德里安的身份、立场以及动机都得到了确认，他确实是真心想要帮助艾米莉亚（作为倾向于革新与国际合作的重要力量），也确实是改革派可以争取的盟友。
“明白了，多谢李局解惑。”
挂断通讯，林凡再次将目光投向桌案上的羊皮卷轴，有了李牧的背书，阿德里安提供的两条路的可信度都大大增加。但选择，依旧艰难。
他再次仔细梳理了一遍两个方案的利弊，脑海中交织着古老卷轴上那蕴含着平衡之道的图案，以及自己过往两次类似仪式为紫瞳解毒、与柳师诗突破的亲身经历。
进行“星月同调仪式”，风险巨大，成功率未知，更可能触犯圣殿禁忌，引来灭顶之灾。但林凡的界语者天赋和界源烙印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能量感知与调和能力，过往的成功经验也给了他一定的信心。更重要的是，一旦成功，这或许是唯一能从根源上解决艾米莉亚神性侵蚀问题，甚至让她因祸得福、获得突破的契机。
协调缺席极光节，看似稳妥，却几乎等同于宣判了艾米莉亚错失了一次极其重要的，突破灵能道路的上限的契机，这对骄傲的圣女而言，恐怕比死亡更难以接受。更何况，这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神性侵蚀的问题依旧是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甚至可能在未来引发更大的危机。
林凡揉了揉眉心，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冒险，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他并非莽撞，而是基于自身的特殊能力和过往经验做出的一种判断——这个仪式，他或许真的能够驾驭。
当然，最终的选择权仍在艾米莉亚自己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他必须将所有的真相、所有的风险，以及……自己这份或许能成功的把握，都毫无保留地告知她，然后，由她自己来决定是否踏上这条险路。
他将羊皮卷轴和所有相关资料仔细收好，起身，推开房门，向着艾米莉亚所在的圣辉宫走去。
……
圣辉宫，艾米莉亚的私人冥想室。
室内陈设简洁而圣洁，中央是一张由整块月光石雕琢而成的冥想软榻，散发着柔和的银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林凡将阿德里安的发现、两个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以及伊芙琳修女长关于圣体裂痕和神性侵蚀加速的严峻诊断，都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艾米莉亚。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客观，不带任何引导性，只是陈述事实，分析利弊。
然而，当听到“古代异教羊皮卷” 、“星月同调仪式”、“能量调和”、“亲密接触”这些字眼，尤其是当这些字眼是从林凡口中说出时，艾米莉亚那张本来因虚弱而苍白的俏脸，瞬间血色上涌！
她猛地从那张如同艺术品般的冥想软榻上站起身，神色愤怒而抗拒。
“不！绝不可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是圣光的选民！侍奉至高神只的圣女！怎么能……怎么能去进行那种亵渎的、不洁的异端仪式？！”
她情绪激动，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仿佛林凡递过来的不是一线生机，而是足以将她灵魂彻底污染的剧毒！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林凡，那里面除了对异教仪式的本能抗拒，更深处还翻涌着一种难以与外人道的慌乱——为什么你会倾向于这种方案？
“更何况……还是……还是和你……”她的声音猛地低了下去，脸颊的潮红毫无消减的迹象。一想到要在林凡面前，进行那种需要毫无保留、令人难堪的亲密仪式……光是模糊的念头闪过，就让她羞愤得几乎要停止呼吸，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她猛地转过头，试图将那份难以言喻的心慌归咎于他人，燃烧着怒火与惊惧的眼眸死死地看向虚空，声音冰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内心的动摇：“是阿德里安……对不对？！他到底安的什么心？！这种明显违背圣殿教义、动摇信仰根基的‘异端疗法’……他怎么敢提出来？！林凡，你怎么会……你怎么能相信他？！”
她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砸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那里面，有对信仰被亵渎的愤怒，有对自身即将面临不洁的本能恐惧，更隐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自己会在那禁忌仪式中迷失，甚至……沉沦的心虚与惶恐。
林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问得一愣。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阿德里安或许并无恶意，想要解释这个仪式或许真的有效……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