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独自坐在窗边,手中帕子已被她攥得起了褶子,窗外的风卷着落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应和她心底的不安。
屋内的烛光摇曳,映得她清丽的面容越发苍白。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慌乱,可心头仍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不多时,贴身丫鬟紫鹃端着一盏热茶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见黛玉神色不对,忙放下茶盏,柔声劝道:
“姑娘,您别总这么忧心。殿下做事向来有分寸,断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您这样熬着,仔细伤了身子。”
紫鹃在私下不会喊她太子妃娘娘,黛玉觉得这个称呼让人难受,
于是紫鹃总是喊她姑娘,和未出阁时候一样。
黛玉闻言,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抬头看向紫鹃,眼中却多了几分倔强:
“紫鹃,你不懂。旭哥哥这回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些人,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很多老狐狸,面上恭敬,背地里却……”
她说到此处,忽地顿住,似是不愿将那可怕的猜测说出口。
紫鹃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凛,却不敢再劝,只低声道:
“姑娘,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这晚风凉,别冻着了。”说罢,她转身出了屋,留下黛玉一人,陷入更深的思绪。
与此同时,苏旭已来到书房,心腹太监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低声禀报:
“殿下,明德公府昨夜来了个陌生人,瞧着像是江南来的,行踪诡秘。
属下查到,那人似与户部侍郎私下有往来,怕是……怕是在筹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苏旭闻言,眼中寒光更盛,手指缓缓敲击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得仿佛从喉间挤出:
“好个明德公,面上装得忠心耿耿,背地里却敢跟我玩这一手!
江南?户部?
呵,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猛地起身,袍角带起一阵风,语气森然:
“传令下去,盯紧明德公府的一举一动,连只苍蝇飞出去都要给我报!
还有,派人去江南,查清那人的底细!”
太监连忙应下,匆匆退去。
苏旭却并未就此平静,他站在窗前,目光穿过夜色,落在远处灯火阑珊的宫墙上。
那些墙,困住了多少人的野心,也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心中暗道:“玉儿,我既许了你一世安稳,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分毫!”
可他心底却隐隐不安。明德公是他恩师,深谙朝堂权谋,手段狠辣,若真起了异心,绝非易与之辈。
更何况,黛玉的“假孕”之事虽暂时瞒住了旁人,可若被有心人揪住,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一名心腹气喘吁吁地闯入,脸上满是惊惶:
“殿下,不好了!
宫里刚传出消息,皇帝陛下今晚突然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已下旨召您速速入宫!”
苏旭心头一震,皇帝病重?
分明昨日还好端端的!
他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备马,入宫!”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出书房,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此时,黛玉的屋内,紫鹃刚拿了披风回来,却见黛玉已起身,站在窗前,目光遥遥望向宫城的方向。她轻声道:“紫鹃,你说,这宫里头的风,怎么总吹得人心里发寒呢?”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却带着无尽的隐忧,仿佛已嗅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