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指尖颤抖,用力按紧了怀中苏旭冰冷的手,几番哽咽后,终于强迫自己松开,转头吩咐守在外间的侍卫:
“快去苏府请我父亲,林老爷过来!”
不多时,林如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急促的喘息。
他绕过屏风,一眼看见昏迷的苏旭,脸色骤然一沉,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黛玉眼眶泛红,强作镇定地将方才情形简要说了,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爹爹,旭哥哥突然就晕倒了,气息微弱……”
林如海伸手探了探苏旭的脉象,眉头紧锁,随即果断挥手:
“快,封锁消息!王爷中毒之事绝不能外传!”他起身踱步,语气凝重,“
如今朝中暗流涌动,旭儿突然病倒,万一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黛玉咬紧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只能点头应下,亲自安排人手严密封锁消息。
然而,正如林如海所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两日,苏旭昏迷的消息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京城权贵圈,私下议论声渐起,朝中气氛也随之微妙起来。
三日后的清晨,苏旭终于转醒,面色依旧苍白。
黛玉端着药碗,声音沙哑:“旭哥哥,你再歇几日吧,朝中事务……”
“不行。”苏旭打断她的话,坐起身时仍显虚弱,却目光坚决,
“我必须去。”他抬手抚了抚黛玉的肩,声音低却不容置疑,“如今朝局因我昏迷已有动荡,若我再不露面,局势只会更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苏旭却摇了摇头,神色坚定:\"玉儿,我明白你的担忧。但现在朝局因我昏迷已经出现动荡,若我再不露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艰难地坐起身,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必须去上朝,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看,我苏旭还没有倒下。否则,朝局危险!\"
晨钟响过,金銮殿内气氛凝滞,檀香燃出的青烟在晨光中打着旋儿,殿内众臣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压低。
苏旭刚对皇帝禀报完几件棘手的政务——北疆粮草延迟半月有余,江南盐政贪墨案证据链尚存疑点,西域边关最近异动频频——每句话都像巨石压在他本就虚弱的胸腔上。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喉间一阵腥甜,强忍不适,向龙椅上的皇帝略一拱手,未等宣退,便转身径自往养心殿的方向去。
欧阳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手中握剑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入了宫门,沿途宫娥太监见了他二人,无不屏息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
养心殿外,苏旭停下脚步,低声吩咐欧阳杰:“在此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欧阳杰应了一声,却在苏旭推门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
养心殿内光线昏暗,案牍堆积如山,却空无一人。
苏旭径直走到龙案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案角雕刻的龙纹。
皇帝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落了座,却连茶都不敢让内侍呈上,只低着头,时不时偷瞄苏旭的脸色。
“陛下这几日要格外小心……”苏旭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正说着,殿门忽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有人竟未经通传便推门而入。
苏旭猛地回头,瞳孔微缩。
来者一袭道袍,仙风道骨,正是许久未见的玄真道长;另一人身形挺拔,面容隐在阴影中,却是本该“死于非命”的北静王。
“你们……”苏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北静王闻言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苏旭,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我乃真龙天子命格,即将荣登大宝,怎会轻易丧命?”
一旁的玄真道长也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苏大人,你不过是落入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罢了。”
苏旭心头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坐下,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哦?此话怎讲?”
北静王踱步到殿中央,背着手仰头看向苏旭,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你可知道,我若在泰山逼宫,即便成功,也是得位不正,山子野那帮老狐狸,还有你这样的能臣悍将,都不会放过我。”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讥讽,“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你,苏旭,才是那个乱臣贼子。而我,是清君侧的功臣。”
苏旭目光微闪,手指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起数日前那场看似失控的宫变,想起自己“失手”挟持皇帝的场景,一切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原来如此……”苏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所以你们早就策划了这一切,诱我入套?”
北静王走到他面前,笑道:
“你如今也该明白了吧?
你是这狗皇帝的私生子。
我岂能容你?
若我在泰山杀了皇帝,山子野对宗室证明你的血缘关系,若扶持你登基,以你的手段,我日后如何与你抗衡?”
他直起身,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随即又换上了那副胜利者的姿态,
“只是如今,多亏了你'发疯'挟持皇帝,如今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你苏旭是个乱臣贼子!”
他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养心殿内,显得格外刺耳。